晨光刺破云层时,叶明姝已悄悄候在宫墙阴影处。她攥着父亲连夜写好的密信,指尖被封蜡烫出红痕。远处传来朝臣们鱼贯而入的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谢沉舟必经的永巷快步走去。
“叶小姐?”暗卫统领玄影突然现身,拦住她的去路。话音未落,玄色蟒袍已扫过回廊转角,谢沉舟脸色苍白却依旧挺拔如松,左肩的绷带在朝服下隐约可见。
“把这个交给殿下。”叶明姝将密信塞进玄影手中,目光越过他看向谢沉舟,“父亲说,太后手中的调兵手谕是伪造的。”
谢沉舟眸光骤冷,伸手接过密信展开。纸上赫然是西域商人的账本,每笔异常银钱流向都指向太后宫中的掌事太监。他抬眼望向叶明姝,晨光为她周身镀上柔光,却掩不住她眼底的坚定:“我陪你。”
早朝钟声响起时,叶明姝躲在偏殿屏风后。殿内,镇远大将军率先出列,白发苍苍却气势如虹:“启禀太后,摄政王私结党羽,意图谋反!”他将一叠“证据”摔在玉阶上,纸张纷飞间,竟全是谢沉舟与西北将领的往来书信。
“血口喷人!”谢沉舟冷笑,袖中甩出那封密信,“倒是大将军府与西域勾结,私铸兵器,这笔账该如何算?”
朝堂顿时哗然。太后脸色铁青,强撑着威严:“空口无凭,哀家要的是实证!”
千钧一发之际,叶明姝踏出屏风。殿内瞬间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丞相府千金身上。她攥紧裙摆走向玉阶,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民女前日在宫宴后,亲眼见到掌事太监将伪造的调兵手谕交给镇远大将军的副将。”
太后猛地站起,凤冠上的东珠撞出清脆声响:“你……你一介女流,安敢胡言!”
“臣女愿以性命担保。”叶明姝扑通跪地,余光瞥见谢沉舟紧握成拳的手。他跨步上前,却被她微微摇头制止——此刻,她必须独自面对这场风暴。
正在僵持时,叶承钧匆匆入宫,身后跟着数位御史大夫。他们呈上从西域商人处截获的密函,以及伪造手谕的原迹。铁证如山,镇远大将军瘫倒在地,太后踉跄着扶住龙椅,面色如灰。
谢沉舟缓步走到叶明姝身边,伸手将她扶起。他的掌心带着药膏的清凉,低声道:“胡闹。”可眼底的疼惜却几乎要溢出来。
退朝后,谢沉舟将叶明姝带到御花园。秋日的风卷着残叶掠过他依旧渗血的伤口,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凝视着她:“明知危险,为何还要出来?”
叶明姝摘下他发间的枯叶,轻声说:“因为我不想再当那个躲在你身后的人。你护我周全,我便为你站在风口浪尖。”
谢沉舟喉结滚动,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这一刻,所有权谋争斗都被隔绝在外,唯有两颗心在风中渐渐靠近。远处,残阳将宫墙染成血色,却不及他耳尖的一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