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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路高歌的山匪们终于回来了。
回到房间的素落关上门点燃烛火，被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说：“你还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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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经脉七日后就自己恢复了，我忘了告诉你，但我以为你会感觉到。”素落说完，把桌上茶壶里凉了的茶水倒了一碗给自己，然后端起来喝了一半，“我还以为你会离开这里的。”
“所以你就让所有人躲起来了？”逸王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怕我带人来剿灭你们？”
素落却立马摇头，“我们下山劫财的时候都让寨子里的人到后山的山洞里躲起来，万一山下的人折了被人顺藤摸瓜，就不至于全部被抓。”
“那你为何不叫醒我？”
“叫醒你，然后带你一起去劫车队吗？”素落歪了歪头，“你确定你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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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落喝完了水，把碗放到桌上。烛光跳动，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模糊不清，不能安定下来。
“既然内力已经恢复，你即刻便离开吧。”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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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腾地站起来，皱眉道：“那你之前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素落走到床前，把自己腰间的剑解下来，又取下发簪，披散一头黑发。
他在素落整理着自己发丝的时候几步上前，捏住她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直视着她那双如同湖面般清澈明亮却寂静的眸。
“……你在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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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逸王一直不敢说出口的质疑。
素落在他面前时一直很平静，但时而又有如山间雨点一样的活力。她能拉着他的手走完一整天要走的路，也能在夜里他摘下面具后为他擦拭面庞。
她从不惧他。
但他跟着她去过那么多村庄，见过她医治那么多病危的老人，从未讲过苦与累。于是逸王心中就有了一个一直不敢去寻求否认的想法。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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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短短的七天里动了心。
当他揭下面具却未能把她吓退，当她轻轻地抚摸他的伤痕，当她在每一个清晨迷迷糊糊地吻过他的面庞。
她像是昏暗狭窄潮湿的角落里透进来的一束暖阳的光。
素落甚至没有敲门，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
她根本就是破门而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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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给予我你的同情和怜悯。”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却只挤出来这几个字。“就因为我是个怪物。”
这一切大约只能是一个晃眼，说来也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何必要把自己都赔在一个怪物身上呢？
慈悲，善良，同情，怜惜。
或者说，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习惯了对每一个不幸的人都施舍一点罢了。或许她是无所谓献身于自己的慈悲心肠的，又或许她根本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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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吗？”
素落安静地被他按着，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随后她抬起手来，取下了逸王戴在脸上的面具，再一次露出了那些可怖的疤痕。
她挥开了逸王的手，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凑上去，吻了他。
与上一次浮于表面的单方面的轻咬不一样，她的吻强烈灼热，唇齿交缠间像是连呼吸也忘却了，只一心想与他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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