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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将军离开，夜深人静时，屋内的少年终是无奈地开了口。
“你还是出手了……其实大可不必，她们都不过是在这府里讨生活的可怜人罢了。”那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几乎沉到素落心里，融入这无边的黑夜，“况且，她们说的倒也不是假话，我确实是怪物。”
素落听到这里就再听不下去，她站起身来踢开了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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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落走了，走的时候顺手杀光了追着少年来到这里的杀手。其实倒不是很多，因为将军府上守卫森严，能接近少年的也寥寥无几。
她听不得少年的话，左一个她们说的是事实，右一个我是怪物的，仿佛他要做天底下最不在乎这件事的人。
可是素落偏偏就能听得出来，他分明很在乎。
那些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他血肉模糊的胸腔里，像是要把他的心脏捣碎了取出来扔到地上。他像是不疼，但是素落偏偏能听的出来他疼到颤抖。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离开的素落开始自嘲，她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是个良善之辈，直到听到少年的话，就忽然很想冲上去抱抱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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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素落想不开了，于是她把单子撕了，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赔给师兄，随即在江湖上隐去了姓名。
她脱去了一身夜行衣，穿上了素色的衣袍。她跑到南方那群山绵延的地方，后来她半道上遇见了见色起意的土匪。
再后来她就成了土匪头子，还一统几座山头的几窝土匪，当了这群山中的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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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那天，素落只身去了村子里送药，二当家的带着人下山去蹲据说可能路过此地的亲王的队伍。
他们看到队伍中有一名身形高大俊朗的男子，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却能从气质上看得出这男子定然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他们大当家的。
冲下山的土匪们按着一贯的作风先在路边茶铺的茶水和饮马的水边分别下了迷药和泻药，等到真打起来的时候，就是单方面的群殴罢了。
逸王就是这样被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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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真没想到是你。”素落轻声说着，“只是一推开门看到你我就知道，他们真的把我一直忘不了的人绑回来了。”
她一直忘不了，那个自称是怪物的少年，明明心中把自己踩到尘埃里，却还和她说：“她们也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在千千万万个夜里，在她血流成河的梦里，只那一句话，像是照进无边黑海中的一束光。
他从不知道他自己亦是破门而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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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素落又在他怀里蹭着，唯独两人交缠的手与往日不同。素落的皮肤很白，手指缠着发丝时会格外显眼，她清醒时发现眼前逸王的胸膛上有一道疤，于是她下意识又用脸颊去蹭了蹭。
逸王忍不住被她蹭得发痒，就忍俊不禁露出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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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行装的逸王戴好面具，他转身要和素落说话，后者忽然踩上了凳子，俯身下来在他的面具上落下一吻。
那面具是冰冷的，然而素落的吻落下时，却觉得自己的吻落在他炙热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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