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我可是若儿的大舅啊,蓝笙我跟你说啊,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若是男孩的话,那我和江澄就教他引弓射箭,我呢,顺便传授些新奇好玩的符咒给他,这话,可作数?”
当初本以为羡哥哥说的只是一番玩笑话,不料他竟然还记得。
我笑道:“当然作数,让若儿以后跟着他两个舅舅后面学,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那我这是不是可以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那便请各位,移步大堂入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夫君,那我们便抱着若儿去了。”说罢,我将若儿从小床中抱起。
大堂之中早已经坐满了人,看来都是在等着我和怀桑哥哥入座了。
羡哥哥他们入了席,我抱着若儿,刚踏入大堂一步,就有些觉得怯生生的了,明明昨日在金麟台,我都没有觉得胆怯,缘因为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和若儿身上。
“夫人,怎么了?”怀桑哥哥有些忧心地问我。
“无事。”
“夫人,随我上座。”
“哦。”我抱着若儿,随着他坐上了那最前面的位子,就是家主之位,我坐在他的身旁,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今日,感谢各位家主能来参加我儿的生辰宴,既然,宾客都到齐了,那生辰宴,便开始吧。”
下面的宾客,便一齐举起酒杯道:“恭贺聂宗主喜得贵子。”
我并不太懂这些客套的礼仪,其实要怪也怪我儿时 爹爹让我学礼仪,我却一门心思地想着玩儿,这下的确是要感叹一句“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了。
我见怀桑哥哥也举起酒杯,敬了宾客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突然在宾客中发现了金子勋的身影,若不是是因为他,昨日在庆功宴上羞辱了我一番,我也不会…不知为何,我对他的竟不是恨,而是恐惧,我的手突然下意识颤了一下,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怕他呢?
“聂夫人,昨日之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不知情的,今日我在此,自罚一杯,向聂夫人赔礼道歉。”只见金子勋举着酒杯起身道。
我有些愣了神,沉默了一阵,冷笑道:“无事,反正事实,不就是如此吗?。”我轻叹了一声,又追问道:“不过金公子,我想知道,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不守妇道之人吗?金公子昨日那番话,是否,还藏着些什么言外之意?”
金子勋黑了脸,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看着我,可他倒终究不愧是兰陵金氏的人,又迅速将凶狠的眼神收起,一脸谄媚地笑道:“怎么会?金某昨日,是当真不知情,并无针对之意。”
“哦?是吗?并无针对之意?昨日若不是金公子那般羞辱聂夫人,聂夫人她又怎会提早生下小少主?出了事,自己却不见了踪影。”羡哥哥道,我注意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攥得紧紧实实的。
“魏公子,我已经向聂夫人赔礼道歉了,再说,如今小少主,也并无大碍,魏公子这番话,难道是想要挑拨金氏与聂氏的关系吗?”金子勋的言语,也变得更加刻薄。
我若再不劝阻,只怕,这金子勋日后真的会对羡哥哥不利,罢了。
我赶紧赔笑道:“羡哥哥,我觉得金公子这番话说得不错,既然小少主如今无恙,就不必再追究了,更何况,我也相信金公子的话,他也是无心之失。”
似乎听了我的话,羡哥哥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其实
我并非是相信金子勋的话,也并没有想要原谅他的意思,因为他,我差点就失去了若儿,但是为了日后羡哥哥不会与他结仇,我也只好如此。
“笙儿,你的手也抱累了,不如先让我抱着,你先用膳食。”
“那怎么行呢,夫君还要陪客人喝酒呢。”
“无事,让我来吧。”
“那好。”
他接过了若儿,若儿在宴会上倒是乖的很,竟然不哭也不闹的,回来的路上,怀桑哥哥有向我提起过请个奶娘照顾若儿,可我说,想要自己照顾若儿,换做别人照顾着,我不放心,于是,刚回来,他就命人将那奶娘打发了。
“这聂宗主和聂夫人可当真是郎才女貌啊,聂宗主和聂夫人感情又如此之好,可真是羡煞旁人啊!”只听下面有人说道.
“是啊,是啊。”
“是啊,郎才女貌啊。”
“真是羡煞旁人。”
“…”
那人刚说完,下面的一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应和着。
想来还真是可笑,如果昨日羡哥哥没有留住怀桑哥哥,怀桑哥哥也没有将真相说出来,众人只会听信了金子勋的一面之词,那众人的评论,是不是就会变成“不守妇道”这类的呢?在坐各位都是所谓的名门正派,立场却能如此随意倒戈。
我举起了桌上摆着的酒杯,欲饮下杯中酒。
“不可,你既然不答应请奶娘,为了若儿,就要忌口些,酒和辛辣之物这类暂时不要饮。”他迅速阻止了我。
我才想起这是,一想确是如此,因为我还要喂若儿,若是饮了酒,怕是会对若儿有害无益。
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下面的宾客大都已是酒过三巡,酒兴浓厚,都喝得面红耳赤的,只有来自姑苏蓝氏的一位公子,也就是含光君滴酒未沾,杯中的酒半滴都没有少,而泽芜君却是一番迥异的风象,与几位客人对饮了数杯都没有醉,脸上也是干净得很,丝毫没有泛红。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金子勋也饮下了数杯酒,却没有一点醉态。
我望了望羡哥哥和江澄,羡哥哥的两颊都已经喝得通红,却依旧在那里喝着 ,而江澄,脸上虽是泛起了红晕,却还没有醉得那样厉害。
“金某听闻,魏公子那日在不夜天,是靠一枚虎符控制了温若寒的傀儡?”金子勋不怀好意问道。
“是又如何?”
“其实金某也是想借此机会,替金宗主问魏公子,这阴虎符,现在在何处,不知魏公子,可否将阴虎符交出?”
羡哥哥忽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这阴虎符是我炼制的,凭什么你们兰陵金氏一句话,就要让我交出来?”
我算是明白了,这金子勋,是打阴虎符的主意,不,应该是金光善打的主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日兰陵金氏的金光善和金子轩都没有来,而是让金子勋这个不是外人却近似外人的人来了,金光善好面子,一来是因为昨日之事实在有些丢人,二来,也是让别人觉察不出他的虎狼之心。
“魏公子您多虑了,让魏公子交出阴虎符,也是为了众仙门着想,如今其余三枚阴铁碎片已经摧毁,可仍有一片至今仍下落不明,这阴虎符能够控制傀儡,还是尽快毁了为好。”
羡哥哥嗤笑道:“呵,金公子莫不是怀疑,是我拿了那最后一块阴铁碎片?”
“魏公子不要动怒,金某并非是这个意思,魏公子不愿交出阴虎符,那便算了,我回去,定会如实向金宗主禀报。不过,金某听闻,魏公子剑术了得,不知魏公子可否赏个薄面,与金某比试一番。”
“金公子,这里是清河聂氏,不是兰陵金氏,今日是若儿的生辰宴,不宜舞刀弄剑的,我怕吓着若儿,倘若要比,改日吧。”羡哥哥道。
难道,金子勋是想要逼羡哥哥拿出阴虎符?
“魏公子,难道连这点薄面都不愿给金某吗?”
他若再这样咄咄逼人,我真的怕,以羡哥哥的性子,会忍不住动手,他若动了手,和金子勋结下仇怨,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
“我来和你比。”情急之下,我忽然起身说道。
“笙儿,别闹,你才刚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又怎么能和金公子比试呢?”怀桑哥哥在一旁小声提醒我道。
“夫君,我可以的,就算这样,我还是能叫金公子 输得心服口服,只是要劳烦夫君命人将我的无羁拿来。
“不行。”
“夫君。”我嗲声嗲气地叫了一声。
“好好好,你要小心一点,来人,去将夫人的无羁剑取来。”
“金公子,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我笑道。
很快便有人将无羁呈了上来,我抚摩着剑鞘,似乎可以感觉到它,怀桑哥哥将他保存得很好,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依旧是光亮的银白色。
我走了下去,金子勋手上持着剑,上来应战。
不净世的正堂很大,十分宽敞,所以也不用怕会误伤到谁。
我想金子勋本来不想应战的,毕竟没有达到目的,就因为我的那一句“叫他输得心服口服”。
他拔出了剑来,我也将无羁拔出了鞘。
他的出剑速度很快,但我却还是能够把握住他出剑的时机抵住剑,防守的同时,也不忘找破绽,他的剑术算不上精湛,但优势在出剑的速度。
“乒乒”的剑碰撞的声音响了好几十次,他的出剑速度越来越快,快到我有些眼花缭乱,虽然我尽量挡,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这一下,他竟然迅速将剑刃上移了,我毫无闪躲之力,我注意到他的瞳孔变为了灰色,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那剑刃,对准的是我的一双眼睛。
我忽然觉得双眼一阵剧痛,好像被利刃刺穿一样。
“蓝笙!小心!”
“笙儿!”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手上却摸到一股黏稠的热流。
是血…
“啊!我的眼睛!”是金子勋用剑划了我的双眼。
我疼得近乎昏厥,耳边那人却还在说着:“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凑上来的!”
还有若儿的啼哭声。
“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我觉得眼前一片都是黑暗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疼着疼着,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