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重立在灶台边，袖子微微挽着，瓦罐里的汤已经熬好了，他取了个勺子舀了一勺汤，轻轻吹了吹，继而浅浅尝了一口……
确定味道合适，他这才从旁边拿了只碗准备盛一碗出来。
聂怀桑就立在门口看着他。
尽管江九重已经在他聂氏待了半年之久，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尽管，每天晚上，他们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每每醒来都能看见他熟睡的脸，可他还是偶尔会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而此刻，那个人就立在面前替他做饭盛汤，他还是觉得这一切虚幻而又不真实。
“怀桑，”江九重转头看见他立在门口，便唤他，“过来尝尝我刚熬的汤。”
聂怀桑一笑，继而朝他走过来。
江九重将手上的碗递给他，又给他取了一只勺子。
聂怀桑接过，然后喝了一小口。
“怎么样？味道合适么？”
聂怀桑砸了砸嘴，咬着勺子道:“淡了。”
“淡吗？”江九重疑惑，他刚刚明明尝过，味道刚合适啊。
聂怀桑一脸认真的点点头:“不信你尝。”
江九重将信将疑，继而接过他的碗喝了一口:“不淡啊。怀桑，你……”
聂怀桑看着他道:“那我重新尝尝。”
江九重正要将碗递给他，谁知聂怀桑忽然扑上去，一双手直接环住他的脖子，继而就覆上他的唇……
江九重一惊，几乎本能般伸手就推开他，脚下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聂怀桑立在原地看着他，脸上眼里有什么慢慢沉下去，但很快勉强而又失望的笑意浮上来:“江兄，我……我其实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你不会生气吧？”
江九重也愣住了。
他也没想到他竟会如此抵触？
“那个……刚刚大伯同我说，江兄你跟他提了我与你的婚事，我想……这个应该也是大伯开玩笑，对吧？”他说着，眼眶突然红了，可他还是竭力想笑，想表现的没那么……没那么伤心和失望。
“怀桑，不是……”
“江兄，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其实你不必如此。”聂怀桑看着他笑，“从前我不会束缚你，如今也是一样。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不用留在不净世。更不用觉得亏欠我……”
说完，他笑笑转身往外去，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道:“江兄，你手艺很好，汤，一点也不淡。”
说完，他抬脚出门。
江九重立在原地，手上还端着那半碗汤。
他无法否认聂怀桑所说。
他并不喜欢聂怀桑，他只是将他当成好友知己，仅此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达成他的心愿而已。他不想让聂怀桑也成为像他这样，不能遂愿之人。
因为，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他所做的也太不值了。
可此刻他似乎明白，聂怀桑想要的他可能永远也给不了……
晚上。
他独自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已经快三更了他还没回房休息。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聂怀桑说清楚一些事情，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没想清楚。
他只能回房去，本以为聂怀桑已经睡着了，谁知，他刚在床上坐下，聂怀桑突然就从身后将他抱住:“江兄，我们成婚吧。”
江九重一愣:“怀桑，你……”
“你不是说这不是开玩笑么？”
“我……我是郑重跟聂先生提这件事的。”
“那我们就成婚啊。”
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但是他的语气很欢欣。
“怀桑，其实我……”
“江兄，你同意么？”
江九重心头一紧，他的头靠在他背上，声音忽然低沉而又悲伤。一双手尽数环在他腰上，扣的很紧很紧。
“我同意。”
他没有理由不同意，因为这本就是他提的。
“江兄，”聂怀桑突然唤他，“你要想好再答应。”
“我想好……”
“成了婚，有些事情你不想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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