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住在斯利那加的一间小旅馆中。克什米尔斯利那加,美幻无边的达尔湖,坐在湖上的船屋可以瞧见雄伟的喜马拉雅山的西端;风景如画的古尔玛尔格高山平原,翠绿树木,成群羊儿。这座素有“东方瑞士”之称的城市,吸引着全球各地的游客。
阿郎到这游玩已经是第四天了。今天依旧是日丽当空,晴空万里,他戴着当地特有的黑色大帽子,一边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一边欣赏两边商店橱窗里陈列着各种精巧的克什米尔手工艺品。图案鲜艳的手织地毯、珠光琉璃的半宝石、美丽精巧的各种灯座、披肩、手绣图案,让我的目光应接不暇。
“请问...您也是中国人吗?”一个细微女孩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问道。
虽然斯利那加风景秀丽久负盛名,但来这里的中国人其实并不多。除了当地居民,见的最多的还是欧洲的白人,甚至在这里的几天阿郎都还没看见过一个标准东亚人的脸孔,所以在这里听到自己的语言时着实让他惊奇不已。
阿郎诧异的转过脸去。
站在阿郎面前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他定了定神,道:“嗯...是...是的,您也是....”
还没等阿郎说完,女孩子急切的又道:“那您有没有看见过照片上的人?”说着,女孩拿出手中的照片给我看。照片里的人,大概三十岁,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瓜子脸,浓浓的一对眉毛,戴着眼镜,圆圆的眼睛像在注视远远的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深沉地回忆,上唇微翘,露出了两行整齐的牙齿,这使得整个面容染着憨厚的神情,—活脱是一位天真未泯学院派的读书人。
见过照片的一刹那,阿郎感觉自己似乎的确在哪见过,但终究还是不敢确定,摇头道:“没...没见过,”他一边说一边又向她望了一眼,带着愧疚的眼神继续说道,“我来这里也是没几天。”
女孩听完说道:“好的谢谢,再见。”
她的神情显然十分沮丧,向阿郎挥了挥手,随后就走开了。这突如其来的问答让阿郎措手不及,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只剩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中央......
傍晚时分,阿郎回到了小旅馆,躺在房间的床上,回想着白日里的女孩。并不是阿郎对她着了迷,只是当他离开以后,心智开始恢复平静,回想起女孩儿给看的照片,越来越觉得他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生。可惜记忆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当你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想到时,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到,尤其是对于猎奇心极强的阿郎来说,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想了很久,实在想不起来,觉得如此折磨自己太不划算,也就放弃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决定起来去旅店附近吃点烤肉,顺便也叫下旅店老板娘的丈夫辛玛亚大叔一起去。
说起斯利那加的烤肉,那真是堪称一绝,烤肉用当地一种酱油烹调出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咖喱味,鲜香味美,价格还不贵,想着阿郎口水差点流出来。
几分钟以后,阿郎和辛玛亚坐在了飘香四溢的烤肉店里,因为是穆斯林区,所以他以茶代酒,一边请辛玛亚吃烤肉一边和他用英语侃大山,因为斯利那加曾经做过英国的殖民地,并且这里的旅游业也相对发达,所以这里的人多少会点英语,但水平普遍有限,幸好辛玛亚的英语口语还比较不错,阿郎和他之间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辛玛亚很健谈,快六十岁的人看上去身体依旧很硬朗,他和他的太太都是地道的克什米尔雅利安人,人都很好,这几天也非常照顾阿郎这个外乡人,阿郎见到他们感觉都很亲切,看见他们总喜欢和他们多聊几句。
这当儿,门口传来烤肉店老板叽里呱啦蹩脚的英语,阿郎正坐在朝门口的座位上,寻着声音朝门口瞅了一眼,望见有两个女孩儿正在和老板交流,其中一个女孩儿正是白日里的那位,拿着照片,大概也在问老板有没有见过照片中之人,不过与白日不同的是,此刻身边站着另一位女孩儿,身材较高,皮肤有点黑,也在帮着打听。只不过烤肉店老板除了简单的几句英语口语外,其他的实在不敢恭维,双方竟都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他们和照片中的人走丢了么?阿郎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郎打算让辛玛亚充当二者之间的翻译,和他说了以后,热情的辛玛亚表示欣然接受,两人走到店门口,拿照片的女孩认出了阿郎,对着他相视一笑,阿郎把他的意思告诉她,她表示非常感谢。辛玛亚听了女孩的意思,看了一眼照片,忽然一皱眉头,表示自己见过这个男生。两个女孩立即喜上眉梢,想要接着询问,辛玛亚表示这里人多太嘈杂,请了二位去他的小旅馆里聊,阿郎也付了烧烤钱,跟在他们的后面。
穆斯林式的小旅馆客厅里也是铺着地毯,摆放着木雕的家具。热情的老板娘,辛玛亚的太太—艾西大婶给每一个人泡了小陶罐盛的克什米尔红茶,还给做了当地的特色小煎饼。一时间客厅里茶烟袅袅,饼香四溢。
大家相视而坐。还没等大家坐定,拿照片的姑娘就迫不及待的向辛玛亚打听有关照片中男生的事情。
此时阿郎也是好奇心作祟,两手手心往下压两下,做了个叫她镇定的手势,道:“这位......姑娘,先别急,能不能和我们说一说照片上的人是你什么人?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阿郎一边说一边打量这个女孩,她除了第一眼看见的皮肤白皙以外,细细的眉毛下有一双大眼睛,或许是因为着急,脸颊微微红晕,反而透出了一股东方女性特有的美感。
旁边同行的姑娘也劝道:“是啊,小曼,你跟大叔和这位大哥先说一说,这样大家心里也都有个谱。”
这个叫小曼的姑娘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慢慢冷静下来,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叫蒋小曼,她叫陈璐,是我的大学同学兼闺蜜。我来这里是找我的未婚夫,也就是照片中的人,他叫薛云飞,两周前他突然失踪了......。”
小曼才讲到这里,阿郎不禁插言道:“小曼小姐,你说照片中失踪的男人,可是研究古代文字密码的薛云飞?”
小曼立刻惊讶的问:“你认识他?”
阿郎笑着摇头道:“我不认识,我是在国内一本考古杂志的封面上见过,别看他年纪不大,对古代文字的造诣倒的确不浅哩,我说我看照片的时候总觉得在哪见过......”
小曼点了点头说:“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确在这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尤其在“玄隹”文字上,他的造诣甚至超过了很多老学者,为此他的名气在圈内很大,许多包括国外的研究所都想要高薪聘请他。
阿郎不禁问小曼:“你说的‘玄隹’文字是什么。”
小曼似乎知道阿郎要问,定了一下继续说:“所谓‘玄隹’文字,就是曾经出现在新疆地区的一个古文明文字,据说比甲骨文的使用还要早一些,这个文明听说还是在19世纪50年代的时候被一个英国军官偶然在一本古书中发现的。文明发现以后,国内外陆陆续续都派人到当地去考察,想要找到有关“玄隹”的遗址,结果文献资料的确是被发掘了一些,但是遗址至今还没有被发现。云飞之所以这么热衷研究关于“玄隹”文字,也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由他来发现这个千年古国。”
阿郎听完后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随后问道:“既然你说你男朋友失踪了,那为何你又跑到这里来找他,莫非你知道了些线索?”
小曼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封信说道:“五天前,我回家的时候,看见这个塞进了我家的玄关,你们看一下吧,边说边打开了信封里的纸,信上写:‘小曼,由于事情过于紧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在斯利那加,请不必担心我,你的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