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仔仔细细地端详起面前清俊的男人,方才的异能涌动于她而言可太了亲切,就是与她一样的时间控制,而操纵时间的人看上去是权礼,实际上是这个人。
只是,这个人的精神并不好,像是……被催眠了。
方才摸清了权礼异能属性的南妄与姜姝低声交流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对上权礼玩味的眼神:“高级催眠系异能,你就是金钟仁手下负责催眠的人?”
“小妹妹看人很准啊,这位是白敬亭,被催眠后不太爱讲话。”权礼笑得更欢了,指尖点了点白敬亭木讷的脸颊,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提线木偶。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可不是金钟仁的人,我只不过是他几百年来的合作伙伴,啊,如果你们今天是来找金钟仁的话,很不幸,他今天不在。”
几百年……南妄的指尖悄悄攥了起来,既然是长期合作伙伴,她自己的记忆说不定也在权礼这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张艺兴堕神后虽然强大了些,但上神特有的能力削弱了不少,已然感受不出物种的区别和异能的味道。
“人?虽然已经在人间生活了这样久,但我可不是人,我堕神了要有两百年了,要我说我和金钟仁还是同行呢,金钟仁掩藏自己身份的归宿,都是我借给他的,你们有时间,欢迎来光顾我现在的铺子。”

“叫Hypnotic,被催眠者。”
也是堕神,也是灵魂商贩。
还真是有缘。
“不知不觉和你们说了这么多了。”权礼的眼神让南妄感受到了危机感,明明和善地把她的一切都交代了,她却还是放不下戒心。
事实证明,南妄的第六感是对的。
“不过今天你们还不能走。”权礼又拍拍手,白敬亭麻木地释放异能,在这两三秒中内,权礼已经走到边伯贤的面前。
“这个刚刚勇敢地用枪指着我的小阿飘要留下,多么好的灵魂啊,放到铺子里应该能做成一笔大交易了。”
权礼餍足地眯了眯眼,随后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住了边伯贤的脖子!
“你做什么?为了一笔交易生生杀死一条生命,这就是你做生意的本质吗?” 南妄警惕地盯着权礼,立马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权礼的手被南妄以惊人的力道从边伯贤的脖子上拉开了。
“咳咳咳……”
边伯贤不住地咳嗽起来,随后立刻掏出枪,直直纸向权礼的脑门。
“别污蔑我,他这条灵魂不是我要夺走,而是他应该归还了。”
“你游荡了多久了?你的执念是什么你还记得么?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一个阿飘没有了执念,没有了记忆,那他就不再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老榆树阴郁地站在那儿,任由褐色的苔藓掩盖住树皮上的皱纹,凛冽的秋风剥掉了它们的衣着,任由他们赤身裸体自哀自怜。
权礼的话透过树叶沙沙作响。
南妄下意识的反驳,明明是在和权礼说话,眼睛缺不由自主地对上了边伯贤闪躲的目光:“骗子,他的意义就是活下去,每个人生来的意义就是每个人自己,你凭什么要他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执念生活?”
“妹妹,他不是人啊,你不会不知道阿飘之所以有现在所谓的第二条命,靠的不就是执念吗?你清楚得很,只是不想相信罢了。”
……是啊,南妄可是开铺子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当边伯贤抿着嘴唇深深颔首时,她还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你怎么知道的。”
意料之中,边伯贤变向地承认了权礼的话。
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被认证,权利心情很不错地勾了勾唇角:“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好了,跟大家告别吧。”
告别。
这大概是南妄听过最伤感的词。
她这一生都在告别,跟父母,跟金钟仁,跟过去的自己……到现在,还要告别边伯贤。
他浓稠如墨渍的眉眼,雪水般清冽的声音,身上草莓香薰的香气,还有那颗温热的,全部都是对她爱意的心。

南妄离不开边伯贤了,很早以前就离不开了。
他已经被她镌刻进了生命里,划分在了她的生命里,参与了她的未来与余生。
像盛开到腐烂的凌厉桃花寸寸凋零,南妄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她麻木地看着边伯贤一步一脚印地走向江羡。
边伯贤还在笑,咧开他的四方嘴,眉眼弯弯得像一叶扁舟,他是坠落凡间的一颗星星,浑身上下都亮晶晶的,他温柔到在南妄的眼睛里闪着光。
很多人都是到了离开才想起来要珍惜。
“笑什么啊,傻子。”
岁月像一条涓涓小溪流过青葱时代,少年额前的汗,给的冬日温暖,从此以后,在也没有人会以那般动人的温柔,在恰巧的时候,牢牢的握住南妄的手说:“对你,我好喜欢。”
南妄的鼻腔好酸,她仰起头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流出来,在脸颊上流成一条曲线,挂到下颚,滴进泥土。
那块土地会不会开出花来。
“哭什么啊,傻子。”
边伯贤没有走近,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南妄闭上眼睛,她感受到空气中眼泪沸腾的味道,边伯贤衬衫上的草莓香薰味儿,以及边伯贤向她敞开的心房。
南妄走了进去,边伯贤也闭上眼睛。
南妄听见边伯贤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