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日趋平静，天气回暖。河面上起初还是大面积的冰，后来渐渐破裂，冰块渐渐变得零散，被河水高高托举，摇摇摆摆，起伏不定。河水扬起的许多小小浪头，仿佛伸出的无数温和而透明的小舌头，将冰块一点点化解。

周五，家中。

乔更一和妹妹坐在茶几旁下棋。

别看她才刚上初中，五子棋却玩得得心应手。

茶壶上方飘着白气，乔更一抠着白棋，偏头咬着唇，紧皱眉头。

“姐你行不行啊？”乔子夜嫌弃地看了看一脸纠结的乔更一，终是没忍住，拿起一颗白棋轻轻一放，破了自己设的局。

“啊！”乔更一激动地一拍手，“我刚刚就是想放这里来着。”

乔子夜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看了对方一眼：“妈说你是书呆子，真没错。”

“你怎么能听她乱讲？”

“我真的有一点点嫌弃你啊。”

“......”

电话铃响了起来，乔更一跟妹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收拾棋局。自己则走进房间，轻轻合上门。

“喂？华老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接通电话，迟迟得不到回复。

良久，就在乔更一犹豫着要不要挂断重拨时，对方终于说话了：“一一，你知道我今晚要唱什么吗？”

这是......临时查岗？

乔更一轻轻一笑，趴在床上：“当然知道啦~是唱我们对吧？”

她以为，她自以为是唱给自己的歌。

满心欢喜。

“那我希望。”

他说到一半忽然又顿住了，似乎不知道从何开口。

乔更一很奇怪，今天的华老师怎么怪怪的。

“希望什么啊？”

— —

晚上，乔更一守在电视机前。

家人似乎睡着了，乔更一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奇怪。紧张什么呢？

她呼了口气，想要驱散心底的不安。

自从接到那个电话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他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乔更一定了定神，仔细望着他。

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深色眼妆，但却显得格外温柔。

她听他讲着我们这首歌。

慢慢听着，渐渐了解到原来是唱给她的啊。他的前女友。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心底涌起小小的失落。他还是没有忘记她吗？

“如果要唱的话，可能一生真的只能唱一次。”

“我只想要一个镜头，我就对准它唱，就像是我对着你唱一样，故事里那个特定的人。”

“因为我想，你只有一个。”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他说他在家里经常听这首歌，但是从不敢唱。看来确实是这样，他在唱的过程中，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耳边是他的歌声。

“曾经亲手把时间变慢，可惜我们没有等，我们。”

一曲毕，他站在那里，久久地闭着眼。

关掉电视，立刻陷入黑暗与安静。

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静得可以听见空气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