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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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里，宋恩曦拼命地扑腾，手脚用力地扑打，心里害怕得不行。她知道可能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总有一道光，即便光芒微弱，但它依旧存在，它仿佛告诉宋恩曦：别怕，我在。

　　宋恩曦渐渐感觉自己双手双腿没了力气，她就这么慢慢地沉入水里。在水里，宋恩曦微微张开眼睛，她感觉好累，身体承受了太多太多。这时，她依稀看到一个小女孩也同她一起沉入水里。小女孩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没了意识。宋恩曦猛地睁大眼睛，她看到，那个小女孩就是自己。就在她看清的那一秒，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阵水花扬起，水里飘起很多泡泡，泡泡逐渐散开，宋恩曦依稀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用一只手抱住小女孩，然后将她带到水面上。

　　最后水底，只有宋恩曦一个人。她看着男人带走小女孩的样子，水面上突然射下一道刺眼的阳光，宋恩曦根本睁不开眼睛。

　　“宋恩曦！宋恩曦！”

　　“同学！宋同学！你还好吗？”

　　宋恩曦耳边模模糊糊地听到两个声音。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感觉此刻的自己头脑昏昏胀胀的，身子有气无力软塌塌的。

　　“你醒啦？！宋恩曦你醒啦！”博昊宇激动地说道。

　　“我……我怎么在这里？”宋恩曦环顾四周，她竟然来到了校医室，她记得很清楚她不是在上体育课吗？

　　“宋同学，你发高烧晕倒了，是我们校医把你带到这里的。”校医解释道。

　　“吓死我了，我们班的同学跑过去跟我说你晕倒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博昊宇激动地说。

　　“发烧……”宋恩曦才发现，难怪下午从公司跑出来后一直觉得晕晕的。想来是昨天淋雨导致的吧。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校医温和地问道。

　　“没有。”宋恩曦回答道。

　　“好，先量个体温，一会儿确定退烧后再回教室上课吧。”校医说着，拿来了体温针。

　　量过体温后，宋恩曦依然处于低烧状态，校医表示希望她打电话叫家长来接回家休息，但宋恩曦则表示她要回教室上课。因为，她知道，她妈妈住院了。现在，她没有家长。

　　回到教室时，正是宋言的数学课。打过报告后宋恩曦和博昊宇就进教室上课了。

　　“好，同学们，我们继续。”宋言拿着粉笔讲解着黑板上的题。宋恩曦突然想起她晕倒时在梦里看到一个男人救了小女孩的情景。恍恍惚惚间，一节课过去了。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最后一节课是你们班主任的课，由于他今天外出，所以他和我换课了。下一节还是我的数学课。”宋言平静地说道。底下传来同学的一阵哀嚎。

　　“天啊……还要上数学……”

　　“苍天啊……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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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现在是夏天，天气本来就很热，所以我待会让大家凉快凉快。”宋言笑着说。他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真的？！”

　　“什么呀？”同学们纷纷猜测，激动地询问着是什么。

　　“一会儿进行随堂小测。”宋言坏笑着说。

　　“天啊(#ﾟДﾟ)真的凉！”底下又掀起一阵哀嚎。

　　“哎，CC要不，你请假回家吧。”博昊宇转头对宋恩曦说。

　　“不就考个试吗，至于临阵脱逃吗？”宋恩曦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你现在还在发烧耶。不难受吗？”博昊宇问道。

　　“我待会放学还得去医院看我妈。我妈住院了。从学校去比较近。”

　　“你妈住院了？”

　　“嗯。”

　　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宋恩曦提前交了考卷。当她把试卷交给宋言时，她并没有说什么，连看都没抬头看宋言一眼。交完试卷干净利落地离开了。宋言接过试卷，看着宋恩曦离开的背影。

　　放学铃响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走到讲台上交试卷。

　　“博昊宇。”宋言叫住他。

　　“宋老师，怎么了？我试卷有问题？”博昊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没有。我……那个……没事了，你走吧。”宋言欲言又止。博昊宇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病房里，宋恩曦坐在病床旁边，她的妈妈握着她的手说：“对不起啊，曦曦。妈妈又让你担心了。”

　　“妈，这次是我不对。把你气晕了。”宋恩曦低下头说。

　　“不怪你，曦曦。这些事情，如果我早点告诉你就好了。就不会让……”她妈妈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妈！没关系的。我最后都知道。没关系的。”宋恩曦有些慌乱，她从小就知道妈妈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曦曦，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泽洋，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讨厌他。我也没想到他……”她妈妈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爸爸今天和我说他会和你一起来的？他人呢？”

　　“哦……他……他还在忙。忙公司的事……”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肯定的啊。那些媒体，肯定会……”

　　“妈！没事的。小事而已，不用您担心。”

“曦曦，答应我，无论如何，他都养育了你十七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帮他吧。帮他堵住那些媒体的嘴。”宋恩曦看着妈妈祈求的样子，那一刻，又像许多年前一样。她动摇了。

　　“嗯。”

　　“曦曦，等过些日子，我会和你好好解释的。”妈妈温和地说。

　　“好。”宋恩曦把头靠在病床上，她妈妈用手轻轻抚摸她长长的头发。那种细腻的感觉，柔柔的，直接袭入她的心灵。白天的烦恼一哄而散，独留内心的清芬。

　　从病房出来后，宋恩曦手里提着书包，一边被起它一边往前走。医院里，人来人往，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在一片嘈杂声中，宋恩曦感觉前方有一束目光看向她。她慢慢抬起头，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时光画面叠加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宋恩曦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昨天，在大雨中，在她最失落无助时，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刻，仿佛时间停住了流动的脚步。宋恩曦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和她在短短的两天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啊。她对他，在短短两天里就有这么多种情感啊。

　　但无论如何，他又出现了，他又一次在纷乱中出现，而她，又一次在纷纷扰扰中遇见了他。可能，这是神的安排吧。宋恩曦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宋言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宋言问道。

　　“额……哦！我来看我妈。”宋恩曦指了指病房那边。

　　“哦。那个，我，我来……”宋言还没有讲完话，宋恩曦看到他手里拿了一袋药，就问道：“老师你，生病了？”宋言反应过来回答道：“哦，这是……替我朋友拿的药。”

　　“哦。那……老师再见。”宋恩曦觉得场面有些尴尬，所以想赶紧离开。

　　“等……”宋言还没说完，有一个护士跑过来说：“宋小姐请留步！”宋恩曦回头，看到那个小护士朝她跑过来。

　　“宋小姐，你妈妈的主治医师有话要和你说。”

　　“好的。”宋恩曦跟着小护士正要走过去。宋言还没有想到要挽留的话，慌乱间，他抓住了宋恩曦的手。宋恩曦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了自己，她顺势回头，宋言神情有些慌乱，但表现得并不明显。

　　第一次，有人紧紧握住宋恩曦的手，而且这只手是那么温暖而有力。这个举动，再一次触及宋恩曦心灵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尽管有很多疑惑，有很多情绪，但都敌不住这一刻的温柔。

　　“怎么了？”宋恩曦开口道。

　　“哦！护士，她还是未成年，有什么事等她们家大人来了再说吧。”宋言开口说。

　　“这个……”

　　“不用了，跟我说吧。我们家就我一个。”宋恩曦坚定地说。

　　“那我跟你一起去。”宋言说道，“我好歹是你的老师，而且是个大人。有什么事，我总会比你这个小屁孩懂得多。”宋恩曦还没有回应，宋言便抓着她的手往前走了。

　　到了主治医生那儿，宋言松开了握着宋恩曦的手，说：“一起进去吧。”宋恩曦对于一切，都还处于没缓过来的状态，没来得及点头回应就走进去了。

　　“宋小姐，您好。这位是……”医生看到宋言问道。

　　“我是她的老师。”宋言有礼貌地笑着回应。

　　“哦！宋小姐的老师还真是关心学生啊。”医生笑了笑，说：“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妈妈的病情呢……有些严重。”

　　“怎么了吗？”宋恩曦紧张地问道。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担忧。宋言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示意她保持冷静。

　　“目前呢还不确定。不过希望你们家属这段时间不要再刺激她了。让她有个好心情。”医生说到。

　　“嗯，一定。医生，我妈的病，你一定要救她啊！”宋恩曦恳求地说。

　　“当然，有结果会和你们说的。不用担心，主要是病人情绪不高，所以我想和家属说一下。”

　　从病房出来后，宋恩曦提出要去洗手间。宋言帮她拿着书包在外面等她。来到洗手间里，宋恩曦用清水洗了洗脸，她摸了摸她的额头，竟然还有些烫。她在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洗脸，一来让自己冷静冷静，二来让自己赶紧退烧。

　　“没事吧？”看到宋恩曦从洗手间出来后，宋言关切地问道。

　　“没事，今天谢谢你啊。时间不早了，老师，我先走了。”宋恩曦接过书包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宋言平静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宋恩曦想都没想就马上拒绝。宋言没有回答她，他慢慢靠近宋恩曦，缓缓举起他的手。宋恩曦本能地身子往后倾。他们之间离得很近很近，近得宋恩曦清晰地听到宋言的呼吸声，宋恩曦的心跳得很快，她不明白宋言要干什么，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一紧张就低下了头，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宋言把手轻轻放到她的额头上，宋恩曦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并没有发生什么。

　　“你……还在发烧。”宋言缓缓地说。

　　“我……”

　　“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走吧。”宋言把手放下转身走了。宋恩曦长舒一口气，原来他是在试探她还有没有发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