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磊和刘雅的死亡报告,放在了王一博的桌子上。
王一博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是他,一点点将这两个人送上死路的。
但这一切,都是他们该得的。
比起肖若怡,这两人的死法,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起码,没有太大的痛苦。
至于肖若怡……
王一博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光。
她可要活着,而且要长长久久地活着,这样,他才可以让这个女人知道,真正的地狱,到底是什么样的。
“去,收起来。”王一博淡淡地把报告递给了手下人,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肖若怡在监狱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是。”手下接过报告,然后说道:“我们特意安排了人,她现在日子很不好,每天都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她的脸已经被人用开水烫毁了,脚也被打断了,现在活着跟死着也没有太大差别。”
“继续关注,别让她死了,我还等着她出狱的那一天。”王一博淡淡地吩咐道。
手下应声去了。
王一博站到窗前,外面是茫茫黑夜。他的眸中,不由闪过一丝隐忍的伤痛。
两年了。
离肖战去世,已经两年了。
他让肖磊和刘雅,都付出了代价。
肖若怡,也活在人间炼狱中。
然而,最该死的人,是他啊。
他站在这里,可他的心,早已经是一片灰烬。
对他来说,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折磨。
外头霓虹灯闪烁,王一博的眸中落下一滴泪。
泪水,在灯光下,隐隐闪动着血一般的颜色。
战哥……
第二天。是肖战去世的忌辰。
王一博去看了他。
肖战没有留下来任何东西。
他只能用他生前的衣物,做了一个衣冠冢。
这个地方,他是挑选过的。这里有山有水,是肖战最喜欢的风景。
衣冠冢,只有一个,但里面,肖战的东西,只占据了一半。
另一半,是王一博给自己留的。
他一直努力撑着,努力活在这世界上。
因为他恨自己,而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战哥,如果有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了,来找你了。请你一定不要赶我走。”王一博蹲坐在墓碑前,喃喃着:“我知道我该死。这一生一世,这生生世世,我都无法超脱。但是如果可以,请你来梦中见我一面。你若是肯来见我,我就当你是原谅我了?那我就来找你,好不好?战哥……”
王一博轻轻抚着墓碑,眸中闪动着柔和的光芒。
那墓碑是这么冰冷,可他的动作,却又温柔万分,就像是抚着挚爱的情人。
这天原本还明亮无比,但骤然间,却又下起了倾盆大雨。王一博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在墓碑前,站成了一座雕塑。
回去的时候,第二天,他就发起了高烧。
王一博似梦似醒地沉浮着。
他手中拿着肖战的照片,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他都一直看着这些照片。
他想,只要战哥肯来他的梦中,他就可以让自己解脱了。
可是……没有。
从头到尾,肖战都没有来到他的梦中。
这一场病,断断续续一个多月,才算是彻底好了。
这一个月,他做了很多很多梦,梦见了很多很多人。
可是,没有肖战,唯独没有他的战哥。
王一博,终于崩溃痛哭。
战哥,根本就不肯原谅他。
就连在另一个世界,他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王一博的嘴角,泛起一个惨然的笑容。
既然战哥还没有消气,他只能继续折磨着自己。
哪怕对他来说,死亡,是最简单的一种解脱。
王一博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不会不停地想起肖战那苍白的面容,想起她绝望的声声呼唤。
他只能拼命地让自己忙起来。
原本,他就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极限,这一次大病之后,他将自己逼地更加厉害了。
他每天只睡三五个小时,他没日没夜地留在办公室中。
家里都积了一层层灰,可是他根本不想回家。
那个没有战哥的家,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王一博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着。
这对他的英俊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更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年轻的小姑娘们,仍然不停地往他身上扑。
在王一博冷漠地下了重手之后,这些人才总算消停了一些。
A市所有人都知道。
王一博为了肖战,变得沧桑。
A市所有人也都知道。
王一博为了肖战,眼中再没有繁华红尘。
他还活着,却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离肖战去世,终于过去了五年。
肖战的忌日。
王一博又一次去看了他。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战哥。”王一博柔声说道:“五年了,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就算你还是不肯入我的梦,我也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墓碑上,肖战只是朝着他微笑着。
王一博将脸靠在墓碑,眸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现在,只有在照片里,你才会对我这么微笑了。”
肖战没有任何反应。
王一博有些留恋地轻轻抚着他的脸,然后絮絮叨叨地说道:“战战,我知道我错了,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等来了你的这个世界,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要你,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战哥,当我求你了,好不好?”
肖战的面容,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王一博看着看着,突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总之呢,我就是打不跑,也骂不走了。我死皮赖脸,非要来找你了。”
王一博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照片,然后用自己最轻柔的声音说道:“等我三天。我处理一下事情,就来找你。”
说完,他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墓园。
他已经安排好了,他死之后,他的骨灰和衣物,会留在肖战的身边。
老人说,葬在一起的话,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也会在同一个地方。
那样的话,战哥就摆脱不了他了。
王一博的嘴角,慢慢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五年了。
他折磨自己,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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