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延二十二年
薄暮时分,昏黄微醺的夕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间,在京城上空晕开淡黄的光圈。作为东旭国的都城,安阳城内一派繁荣,长街两旁茶楼酒肆林立,街上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生活在这太平盛世里,行人百姓脸上皆是悠然之色,怡然自得。
凤仪楼作为安阳城的第一风月场所,此时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穿着艳丽的风尘女子们在门口搔首弄姿,暗送秋波,招揽客人。
阁楼内的环境华丽奢靡,灯红酒绿,舞姬们歌舞升平,四面盈满了欢声笑语。
这里的女子个个面容姣好,体态妖娆,且不乏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者。多数公子哥儿闲来无事便喜欢来这里,怀里揽着二三美人,观歌舞之盛,饮酒作乐,消遣光阴。
林世远衣衫不整的坐在几个美人儿中间,一边大手不老实地在其中一个的腰肢间流连,引得美人娇笑连连。
一边又衔杯接连将酒送入口中,直喝的满脸通红,两眼混浊,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这些可不是他今晚的主菜。
他恋恋不舍地离了美人的怀抱,向二楼一间雅致的阁间走去。
林世远满身酒气醉醺醺地推开门闯进去,隐约见得屏风后有一纤细的身影,放轻脚步越过屏风,只一眼便被床上的尤物勾了魂魄。
千曼身着一袭火红色丝薄长裙,墨发用蝴蝶发带束起,几缕散落耳际的青丝愈发衬得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蛾眉细长浅淡似轻烟,腰肢纤细盈盈可握。一双凤眼狭长狐媚,美眸顾盼流转,水光潋滟,眼角魅惑的弧度勾人心魄。
最惹眼的是她眉间的一点朱砂痣,犹如一朵静静绽放的血莲,妖冶而动人。
面上的轻纱也掩盖不住她盈盈的笑意。千曼动了动身,素手撩了撩耳际的发丝,绛唇轻启:“公子可算是想起奴家了。”
她语气里有隐隐的嗔怪,声音娇柔悦耳,带着一股子酥到骨头里的媚意,直听得林世远心乱如麻。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到千曼的身边坐下,嗅着她身上清幽的兰香眯了眯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姑娘这般绝色倾城,本公子何止是想念。”
千曼听得如此露骨的表白,不禁含羞低下头,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
林世远见其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早已是被迷的神魂颠倒,忍不住抬手欲将美人揽入怀中。
不曾想千曼往后闪了闪,不露声色地躲过了他的手,娇笑了声:“公子急什么,让千曼来伺候您。”
林世远听得这声娇软的轻笑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耐着性子等待她的服侍。
千曼柔若无骨的玉手搭上他的双肩,轻轻拿捏起来。
佳人在侧,幽香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颈间,她伏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林公子这般玉树临风,当是攫取众多女子芳心吧。”
林世远痴痴笑了笑,七荤八素地道:“美人再多也抵不过一个你,嗯……”
千曼轻纱下的红唇弯起狡黠的弧度,眼神却是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那公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这美人众多,公子却独独喜欢强抢民女,以致许家二小姐蒙羞自缢?”
林世远闻言吓得浑身一颤,再也没了调情的兴致,一把推开千曼,睁大了眼惊恐地问道:“你……你是谁?跟那贱人又是什么关系?”
纵使是做好了准备,千曼也没料到这烂人这般粗鲁,一个没稳住往地上倒去。
不过她倒也不恼,反而轻笑出声,缓缓将脸上的面纱扯下,舔了舔唇角,笑的好不邪气:“那许姑娘我还真不认识,不过……”她拉长了语调,转而道:“斯人已逝——你该担心担心自己。姐姐我饿了,暂且用你来解解馋。”
说完长袖一挥,那林世远就这样瞪着双眼倒了下去。
千曼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腰,走过去将那林世远的衣衫扯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秀眉皱了皱,犹豫着低头咬了下去。
少顷,千曼抬起头,擦了擦嘴角鲜红的血迹,呸了声:“这人渣的血可不是一般难喝。”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俯视躺在地上的林世远,心中暗暗思量。
阿婆说她手上不能沾染人类的血,因此留了林世远一命,但醒来会不会被吓得神经失常,可就得看他造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