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eris众人迎战旧日支配者的同时,帝国首都海因达尔,暗流涌动,一场革命正悄然策划。
派特里克的军靴踏在派西维尔家族的青石板地面上时,革命祭典的彩绸还在风中飘荡,猩红与鎏金交织的布条缠在雕花栏杆上,被昨夜的夜雨浸得发亮,滴下的水珠在石板凹处积成小小的彩虹。
城墙砖缝里钻出的苔藓带着雨后的湿腥,混着庆典残留的酒气与烟火味,在鼻尖萦绕成复杂的气息。
三十四岁的他,鬓角已染上了与年龄不太相称的风霜,那是在边缘山区抵御亡灵与下界魔物刻下的印记。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指挥剑,剑鞘上的蓝色太阳纹章被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烫 —— 这把剑曾在无数个夜晚提醒他,派西维尔家族的荣誉不仅在于血脉,更在于守护。
城门内侧的拱顶上,革命时期的攻城车撞击的凹陷仍清晰可见,新涂的白灰在凹痕处积成不规则的线条,像极了未干的泪痕。
阿祖拉紧随其后,碧蓝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过街角,那里的排水沟正汩汩淌着浑浊的污水,裹挟着祭典残留的花瓣与碎纸屑,在石板路上冲出蜿蜒的细流。
她指尖始终扣着别在自己腰间的枪袋中的激光枪,能量电池在阴影中泛着淡蓝微光。
阿祖拉你注意到城防士兵的肩章了吗?
她突然凑近派特里克的耳畔,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
派特里克亚姆立克拉把自己的私兵安插进了首都卫戍队,徽章边缘刻着的狼头,和亚伦代尔家族的族徽一模一样。
当他们绕到贫民窟的酿酒坊时,木门上的铜环还挂着去年冬天的冰碴,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门楣上的蛛网沾着晨露,网住的飞蛾翅膀已半透明,轻轻一碰就簌簌掉落粉末。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酸酒、霉味与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墙角的酒桶鼓着绿色的霉斑,桶底渗出的液体在地面积成深褐色的水洼,倒映着天窗投下的菱形光斑。
阿祖拉突然按住腰间的激光枪 —— 角落里的酒桶后闪过一道黑影,待看清那是瓦莱琉斯家的侍卫长,她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后颈的碎发已被冷汗浸得贴在皮肤上。
“派特里克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侍卫长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掀起破旧的斗篷,露出肋下未愈合的箭伤,包扎伤口的布条渗着暗红的血渍,边缘被虫蛀得像参差不齐的锯齿。
“一伙来路不明的杀手上周突袭了我们的据点,若不是老族长用身体挡住了魔法箭……” 他说话时,窗外的风卷着一张祭典传单飘过,纸上 “光明之神” 的笑脸被雨水泡得模糊,贴在布满裂纹的窗玻璃上,像一张诡异的面具。
地下密室的火把噼啪作响,火星溅在潮湿的石壁上,瞬间洇出深色的痕迹。
八大贵族代表的影子被拉得颀长,投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如同扭曲的鬼魅在跳舞。
石缝里渗出的水珠顺着壁画流淌,将革命时期的英雄肖像冲刷得面目模糊,只剩铠甲上的金边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瓦莱琉斯家的新族长用仅剩的右手紧紧攥着木椅扶手,指节泛白,椅腿与地面摩擦的地方,积着厚厚的灰垢,被他用力一攥,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翻滚。
“亚姆立刻拉正在对其余的九大家族进行明面上与暗地里的双重打压。”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裹着碎玻璃般的尖锐,“就像我祖父在革命战争中的做法,收回封地,派往驻守边疆,分割权力,以及杀手暗杀 —— 只是这次,是打着‘光明’旗号的强盗。”
火把的光在他断肩处投下深深的阴影,那截空荡荡的袖子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不知名的草籽。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派特里克腰间的剑上,“您愿意带我们夺回被窃取的一切吗?哪怕代价是和亚伦代尔家的疯子同归于尽。”
科尔多瓦家的年轻人将骨灰坛贴在胸口,坛身的雕花硌得他肋骨生疼。
坛口盖着的黑布边缘绣着家族族徽,丝线在常年摩挲下已泛出银光,与他苍白的手指形成刺目的对比。
“我父亲被绑上祭坛的那天,全城的钟声都在为‘光明之神’敲响。”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仿佛怕惊扰了坛中的灵魂,“那些信徒举着烛火唱赞美诗,看着火焰舔舐他的长袍,就像在观赏一场盛大的献祭。”
说到这里,他突然将坛口对准火把,幽蓝的火苗窜起的瞬间,众人看清了坛底刻着的小字 ——“愿火种永不熄灭”,字迹边缘的金粉在火光中簌簌剥落,像极了燃烧的灰烬。
奥德里奇家的千金——莉娜·德里奇,同时也是第八军团团长,突然将缠着绷带的右手拍在石桌上,血渍在地图上洇开,像极了她兄长被私刑处死时溅在广场上的血迹。
她看向派特里克,以及坐在派特里克身边的那位年轻的科学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她和派特里克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她亲眼见证着派特里克的成长,也付出过巨大的努力紧跟派特里克的步伐。
和派特里克在圣丽塔尔的那段时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彼时的她被誉为校花,而派特里克就是校草,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派特里克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
桌面的木纹里嵌着陈年的酒渍,与新鲜的血痕交织成深浅不一的红,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亚姆立克拉的祭司说,异端的血能滋养神坛。”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疼得眼底泛起水光,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
“我要让那些捧着圣餐杯的伪君子知道,我会亲手斩下他们的头颅,为我的哥哥陪葬。” 石桌下的阴影里,几只潮虫正顺着桌腿爬行,触角在地面划出细微的痕迹,如同命运的丝线般纠缠。
阿祖拉铺开地形图时,烛火突然被穿堂风卷得倾斜,将她的影子投在图上,头发的轮廓恰好与首都的河流重合。
阿祖拉我用红外热成像扫描过城堡,在国库地下的密室有三道魔法锁,。
她用炭笔在标记处画了个五角星,炭灰落在她的袖口,与那里的墨渍融为一体。
阿祖拉最外层的符文需要君主的印章才能破解。
“但国王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我们该怎样攻入那边?城里到处都是第一集团军的人!”瓦莱琉斯的族长用仅剩的一条手臂狠狠砸在会议桌上,剧烈的震动扬起了一大片的尘埃。
派特里克那就再进行一次革命,你们敢不敢。
“敢!”其余八大家族代表异口同声道。
紧接着,派特里克将首都的地图完全展开,详细地向众人讲述着他的计划。
潜入神殿的前夜,阿祖拉在派特里克的剑鞘里塞了块护身石。石面上的天然纹路像极了展翅的鹰,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白光。
神殿尖顶的十字架在夜色中刺破云层,鎏金的表面反射着远处祭典残留的烟火,将影子投在广场的喷泉上,碎成一片晃动的光斑。
阿祖拉派,真正的光明藏在敢于直面黑暗的眼睛里
她看着他将直剑收入剑鞘,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轻吻。
阿祖拉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对吧。
派特里克握住她冰凉的手,发现她的指缝里还嵌着绘制地图专用的颜料,洗了三天都没洗掉,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绿。
派特里克嗯,我会拼尽全力,帝国遭遇重大内部忧患,我作为派西维尔家族的嫡子不能坐视不管。至少……还有Ceris。
他看着自己挂在胸口的那颗终望珍珠。
Ceris当你们遇到危险时就使用它,我会立刻前来支援你们。
Ceris的话语又在他的耳边回响。
是啊,他的联盟,他的伙伴,都是他坚实的后盾。
黎明前的首都像浸在墨水里的羊皮纸,唯有神殿尖顶的鎏金十字架还泛着冷光。派特里克站在酿酒坊的阁楼窗口,看着瓦莱琉斯家的私兵正顺着贫民窟的排水管攀爬,他们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光,靴底绑着的麻布擦过墙面,只留下几不可闻的窸窣声。
派特里克记住,对暗号,扣三下手背的是自己人。
他对着领口的传声水晶低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磨得发亮的蓝色太阳纹章 —— 这是派西维尔家族的士兵们约定的暗号,刻在每个新兵的护心镜内侧。
阿祖拉突然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掌心带着晨露的凉意。
阿祖拉猜猜其他八大族的旗帜都藏在哪里?
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松开手时,窗外正飘来科尔多瓦家的暗语风筝,风筝尾巴上的七色彩带在夜风中展开,像极了当年革命战争中传递捷报的信号旗。
派特里克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那里的守卫换岗的号角刚响过,巡逻队的火把在城墙上来回移动,将影子投在护城河上,如同游动的巨蟒。
次日凌晨五点整,天才蒙蒙亮,接着微弱的晨光,第一声呐喊从胜利广场爆发。
奥德里奇家的千金莉娜·德里奇骑着纯白战马冲在最前面,她的披风在晨风中展开,绣着家族族徽的金线在初升的阳光下流淌。
“为了被烧死的兄长!” 她手中的长枪刺挑飞了 “光明之神” 的木制圣像,碎片飞溅中,隐藏在圣像底座的炸药突然轰鸣,将广场中央的喷泉炸得粉碎,水花混合着碎石腾空而起,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派特里克的部队主攻军械库。
科尔多瓦家的年轻人带着工兵营,用祖传的爆破卷轴在厚重的铁门炸出缺口,硝烟中露出的不是整齐的武器架,而是堆积如山的 “光明之神” 信徒名册,每一页都用鲜血签着名字。
“他们把刀剑都熔铸成了神像!” 一名士兵愤怒地将名册扔进火把,火苗舔舐着羊皮纸,卷出的灰烬粘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像极了祭祀时撒的圣灰。
瓦莱琉斯家的残兵在商业街遭遇了亚姆立克拉的嫡系部队。
新族长用仅剩的右手挥舞着战斧,断肩处的伤口被震得裂开,血珠滴在地面上,与洒落在地的葡萄酒混在一起,汇成蜿蜒的红流。
“亚姆立克拉,我***了个逼!” 他嘶吼着劈开一名祭司的法杖,对方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炸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人骨碎片。
“我们也能!” 街边酒馆的老板突然掀翻酒柜,陈年的烈酒混着火焰瓶滚向敌军,腾起的火墙将朝阳染成了血色。
阿祖拉带领的斥候队负责切断神殿与皇宫的联系。他们沿着下水道潜行,靴底踩着漂浮的祭典彩带与腐烂花瓣,在某个转角处撞见了正在转移神像碎片的信徒。
阿祖拉放下那些东西!
阿祖拉的激光枪子弹擦过对方耳畔,猛击在沾满苔藓的砖墙上。信徒们突然发出尖叫,怀里的碎片开始渗出黑血,在水面上凝成扭曲的符号 —— 那是夸切・乌陶斯的印记,正随着信徒的恐惧而变得清晰。
正午时分,城堡大厅已变成主战场。派特里克的长剑与亚姆立克拉亲信的权杖碰撞,玄铁交击的火花落在穹顶的壁画上,将画面烧出焦黑的孔洞。
“你们以为推翻神像就能改变什么?” 亲信的权杖顶端镶嵌的红宝石突然炸开,射出的红光在地面灼出符文。
“亚姆立克拉大人早已与夸切・乌陶斯定下契约,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将成为永恒的祭品!” 他的话音未落,科尔多瓦家的年轻人已将父亲的骨灰坛掷向符文,骨灰与红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半个议会厅照得如同白昼。
贫民窟的巷战最是惨烈。
奥德里奇家的侍女们用绣花针蘸着毒药,藏在祭典的花环里递给巡逻兵;瓦莱琉斯家的老仆们将酿酒的酸浆从窗户泼下,腐蚀着士兵的盔甲;甚至连孩子们都懂得用弹弓发射点燃的麻絮,在敌军的披风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派特里克路过一间面包房时,看见店主正将 “光明之神” 的木雕劈成柴火,炉膛里的火焰舔舐着木片,发出噼啪的声响,烤得架上的面包散发出焦香 —— 那是革命胜利后,民众最熟悉的味道。
未时的雨来得猝不及防。雨水冲刷着街道上的血迹,将其汇入排水沟,与祭典残留的彩绸纠缠在一起,像一条不断蠕动的巨蛇。
派特里克站在神殿的台阶上,看着阿祖拉将最后一面 “光明之神” 的旗帜扔进火堆,旗帜燃烧的灰烬被风吹起,粘在她背后的外骨骼装甲——救赎之翼之上。
阿祖拉八大贵族的旗帜都已升起,损失的人马已经超过四成。
她递来一块干净的麻布,让他擦拭剑上的血污。
阿祖拉但亚姆立克拉的主力还守在王城大书库,他们把那里改造成了临时祭坛。
攻城锤撞击内城大门的巨响震落了门楣上的石雕。派特里克的剑刃戟劈开最后一道防线时,正撞见亚姆立克拉的祭司们用婴儿的鲜血绘制召唤阵。
那些孩子的摇篮上还系着 “光明之神保佑” 的绸带,此刻却成了最邪恶的祭品。
派特里克住手!
派特里克的剑气斩断了祭司的法杖,却没能阻止阵图发出的红光 —— 夸切・乌陶斯的巨眼已从云层中探入,瞳孔里倒映着满城的火光与厮杀。
夕阳降临时,革命的旗帜终于插上了皇宫大书库。
派特里克将八大族的徽章拼在一起,组成当年革命胜利的图案,晚风拂过旗帜,发出猎猎的声响,盖过了远处伤者的呻吟。
阿祖拉从废墟里捡起半块前任君主雕像的碎片,上面还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
唯独亚姆立克拉不见踪影。
众人哪能想到,在王座之后藏有暗门,那里才是召唤夸切·乌陶斯的阵眼!
亚姆立克拉拖着流血的手臂,不甘地看了一眼躺在祭坛上面的母亲。
“即使与世界为敌,母亲,我也要让您回到我的身边!”
说罢,他以自己的鲜血为引,激活了召唤夸切·乌陶斯的阵法…………
巨大的乌黑雷雨云迅速逼近夕阳,这些云仿佛有生命一般人立着,给人以强烈压迫感。
毫无预兆,大地开始震颤……
而祭坛前的亚姆立克拉迅速衰老,他看向自己主见变得瘦骨嶙峋的手,满脸的惊恐与不可置信。腐朽之力从暗室蔓延,陈旧之痕顺着纹路侵蚀开始在首都四处蔓延……
一股宛如全世界恶意聚集的不祥气息从四周聚拢,所有的角落都开始冒出黑色烟幕
一道灰色光线从太空深处径直射向地面,形成灰色光柱。
光柱之上逐渐出现一道裂口,犹如空间被撕裂,令人窒息的衰败气息四散开来,整个首都在瞬间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所有的家具,器材,魔法用具,包括身上的衣服,立刻变得残破不堪……
一个身形干瘪,全身扭曲褶皱的怪物踏尘而来……
踏尘者——夸切·乌陶斯。
感受到亚姆立克拉对绝对永生的强烈追求,这位神祇发出一声低吼,无边的不可名状之力瞬间包裹亚姆立克拉的母亲……
“你在干什么!”亚姆立克拉看见母亲的形态变化,顿时气血翻涌,目光如血地死死盯着夸切·乌陶斯。
只见母亲的脊椎开始扭曲折叠,以极其怪异的姿态来实现永生的证明。
做完这一切,夸切·乌陶斯无聊地转头看了一眼愤怒切且苍老的亚姆立克拉,慢慢隐去……
看着已经复活却变为一个扭曲怪物的母亲,亚姆立克拉失声痛哭。
当派特里克带着部队赶到暗室,却见早已死去的亚姆立克拉,以及他身旁一具扭曲到极致的极其怪异的尸体。
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正滴着乌黑色的血……
月亮升起时,最后一批抵抗的信徒被解除武装。派特里克站在皇宫的露台上,看着士兵们将 “光明之神” 的残像推下城墙,轰然倒塌的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惊飞了栖息在钟楼里的夜枭。
远处传来八大族士兵的欢唱,那是革命时期的老歌,歌词早已模糊,调子却依旧激昂。
真相公布的那天,胜利广场的鸽子突然集体惊飞,翅膀拍打的声音盖过了信徒的祈祷声。
广场中央的喷泉喷出的水柱在阳光下形成彩虹,却被突然卷起的黑风撕碎,水珠落回池面。当夸切・乌陶斯的真身画像出现在雕像上时,阿祖拉看见前排的老妇人突然瘫倒在地,她怀里抱着的 “光明之神” 木雕摔在地上,裂开的缝隙里露出的,竟是用孩童指骨拼接的内核,指骨末端的软骨还保持着弯曲的形状,像在临死前徒劳地抓握着什么。
派特里克看清楚了!
派特里克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他拔出指挥剑指向皇宫,剑身在阳光下劈开一道耀眼的光轨,将空中飘着的祭典彩带劈成两半。
派特里克这就是你们日夜祈祷的神 —— 一个以信仰为食,以生命为祭品的怪物!
派特里克同时,他追求着的,从来不是母亲的重生,而是一个借口
派特里克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别人 —— 父亲的刻薄,家族的冷漠,甚至我当年的胜利。
祭坛坍塌的轰鸣声中,石块与钢筋如雨般落下,砸在地面的血洼里,溅起的血珠在空中划过弧线,像极了庆典时放飞的彩球。
派特里克身旁的阿祖拉,她的救赎之翼已经只剩下半边的翅膀,发间还沾着祭坛的灰烬,那是用信徒的骨灰混合泥土制成的,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她攥着半块从怪物躯壳上掰下的碎片 —— 那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的,竟是无数个母亲温柔凝视的画面,每个画面里的背景都不一样,有开满蒲公英的草地,有飘着雪的木屋,有泛着金光的麦田。
阿祖拉他疯了。
阿祖拉靠在他怀里发抖,她的发梢沾着一片黑色的羽毛,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
阿祖拉被自己制造的幻觉逼疯了。
派特里克望着亚姆立克拉悬挂在广场上曝晒的尸体,突然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
信仰若失去理智,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先刺穿自己,再砍向世界。
一天后,修复帝国雕像的工匠们发现,基座裂缝里卡着半枚铜护身符。春雨刚过,护身符表面的铜绿被冲刷得格外鲜亮,与 “平安” 二字的凹陷处积着的金色尘埃形成鲜明对比。
派特里克将它放在阿祖拉递来的丝绒盒里时,阳光正好穿过云层,在 “平安” 二字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盒底铺着的深蓝色丝绒上,还留着上次存放家族传家宝时压出的浅痕。
阿祖拉大书库里的看守说,亚姆立克拉每天都对着冰块说话。
阿祖拉轻轻合上盒盖,金属搭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窗外槐树上的几只麻雀。
阿祖拉他说能听见母亲在冰层下唱歌。
派特里克没有说话,只是将丝绒盒放进家族的密室 —— 那里的石壁上挂着历代先祖的画像,画像前的长明灯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与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里共舞。密室角落的铁架上,存放着无数个关于执念与救赎的故事,每个故事的结尾,都刻着同一句话:真正的永恒,是学会与遗憾共存。
他转头看向阿祖拉,眼中满是温和的爱意。
派特里克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真正的家。
派特里克咱们任务完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