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拉!
阿祖拉的穿梭机随着时空通道的关闭而彻底消失消失。只剩下余波未散的格赫罗斯的频率悠悠转转,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派特里克不……阿祖拉……
派特里克所在的逃生舱坠入了末地战舰的停机坪,由于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瞬间四分五裂。
派特里克踉跄着从逃生舱的残骸中爬起。
他失神地看着阿祖拉最后消失的那片空间,额头留下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一片恍惚……
派特里克,派特里克!
在朦胧的意识海之中派特里克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他,在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
他周围的景象再次逐渐清晰,只见小女巫斯特拉泪流满面地摇晃着派特里克的肩膀,身旁站着低头沉默不语的瑞恩。
斯特拉派特里克长官,阿祖拉姐姐呢,阿祖拉姐姐呢?她到底去哪了?
派特里克颓然地摇了摇头。
派特里克我不知道……
他根本来不及意识到自己悲伤的情绪,只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内心某个地方突然被抽空……
他轻轻拍掉了斯特拉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派特里克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上吧,现在还不能悲伤。
派特里克瑞恩,你去统计一下人员伤亡情况。
派特里克斯特拉,你看看能不能探查一下阿祖拉最后消失的那片空间。
斯特拉抹干净眼泪,眼神坚定地看向派特里克。
斯特拉嗯…………
不出意料,那片空间现如今毫无异常……
接下来返航的七天里,末地战舰开得异常缓慢,没有人主动提起阿祖拉的名字。
艾比盖尔总是待在战舰上的暖房之中。
不知为何,她最近特别喜欢园艺。
就在今天,暖房里的花都绽放了,五彩缤纷的花瓣上拧着艾比盖尔刚刚浇过水的水珠,像无数双垂泪的眼睛。
艾比盖尔专心地修剪着花茎上多余的叶片和刺,动作如此轻柔和娴熟。
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希尔达。
希尔达艾比,你就出来一下吧。
希尔达你都呆在里面不吃不喝七天了。
艾比盖尔停下手中的活,扭头看看镜子中面色灰白,双目无神的自己,摇了摇头。
艾比盖尔希尔达姐姐,不用了,我现在很好。
艾比盖尔暖房里需要安静,好吗?
希尔达怔在门口,随后摇了摇头,她自己亲手为艾比盖尔烤的苹果馅饼放在了门口的橱柜上面,便转身离开。
战舰上皆是如此,死一样的寂静。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军械库,面前的玻璃柜内陈列着阿祖拉曾经的外骨骼装甲初号机体,代号——救赎之翼。
但现在看,这具装甲简直漏洞百出。
你看,为了保证装甲本身的机动性,却抛弃了它的所有防御手段。
还有这翅膀本身的设计也有问题,华而不实,一碰就得断,还不如换成喷气背包。
阿祖拉女士呀,你不是天才少女嘛,这点都想不到吗。
希尔达没忍住噗嗤一笑,笑着笑着,这位阳光开朗的女骑士罕见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背靠着玻璃展示柜逐渐滑落,瘫坐在地面,轻轻地抽泣着。
曾经立下的誓言——我会将阳光,分享给每个人……
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找不到自己的太阳……
多年的面具此刻被她扯下,曾经乐观开朗的女子此刻像是被笼罩上了一层阴云,刮风又下雨,哪还有当初神圣且圣洁的模样?
末地的紫颂花正迎来新一轮花期,淡紫色的花瓣簌簌落在星港的石阶上,像铺了层柔软的地毯。
Ceris 踩着花瓣走向安德大教堂时,盔甲外面披着的长袍上还沾着露水
教堂深处的祷告声随着她的脚步渐渐平息。
末影主教转过身,黑紫色的长袍在烛火中浮动,权杖顶端的末影珍珠映出 Ceris 眼底的疲惫。
这位侍奉末影女王的老者早已察觉异常,过去七天里,女王的末影之力始终带着不稳的涟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主教的声音带着古铜钟般的厚重,权杖轻轻点地,地面的符文亮起柔和的光,“星尘的余烬还未落定,您该休息了。”
Ceris 在神殿中央站定,紫色的眼眸映着穹顶的星图 ——
那是历代末影女王手绘的疆域图,最新的角落还留着她标注的 α 象限。她缓缓摘下胸口的女王徽章,纯金打造的徽章上镶嵌的末影水晶,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阿祖拉穿梭机最后的尾迹。
Ceris我要辞去女王之位。
祷告声彻底消失,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了。
末影主教的权杖 “当啷” 一声撞在地面,珍珠的光芒剧烈闪烁,映出他难以置信的神情。
周围的末影圣骑士们纷纷抬头,铠甲上的符文因震惊而失去光泽。
“您在说什么?” 主教的声音发颤,他看着 Ceris 将徽章放在祭坛上,动作轻得像在安放易碎的玻璃,“末地需要您,您的子民……”
Ceris末地需要的是安稳。
Ceris 打断他,指尖抚过祭坛上的古老铭文,那些记载着末影族兴衰的文字,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格外沉重。
Ceris而我要走的路,注定与安稳背道而驰。
她想起阿祖拉消失在时空通道时的决绝,想起圣言光翼上的裂痕,想起星辰剑柄上那枚磨损的,来自他哥哥的吊坠。
外神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格赫罗斯只是被暂时引开,奈亚拉托提普的低语还在时空的缝隙里游走,那些沉睡的旧日支配者,迟早会被大闹钟的震动唤醒。
Ceris抵抗他们,需要游走在光与暗的边缘。
Ceris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那道始终未消失的幽蓝色印记,像根刺扎在她的感知里。
Ceris我不能让末地的子民跟着我踏入深渊,更不能把联盟的将士拖进永无止境的战争。
主教的权杖重重砸在地面,符文的光芒突然变得锐利:“这是您的责任!自出生起就刻在灵魂里的责任!”
他指向穹顶的星图。
“您的母亲曾为守护这片土地战死在虚空,您的先祖……”
Ceris正因如此,我才要卸下这份责任。
Ceris 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颤。
Ceris她们的牺牲是为了让末地延续,而非让后代背负永恒的枷锁。
她的目光扫过教堂里的末影圣骑士们。
Ceris他们该在紫颂花园里播种,而非在恐怖的战场中浴血。
烛火突然集体摇曳,殿外传来星港的鸣笛声 —— 那是瑞恩调试新探测器的声音。
这些鲜活的日常,像细密的网,兜住了末地脆弱的和平。
Ceris联盟的将士们有自己的家园。
Ceris他们不该为虚空的宿命买单,更不该成为我对抗外神的棋子。
末影主教沉默了。他看着祭坛上的徽章,水晶折射的光在 Ceris 脸上投下斑驳的影,让她看起来像尊古老的雕像。
“您要独自前行?” 主教的声音终于软下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惜。
“没有末影族的加持,没有联盟的后盾,您注定会永远孤独下去……”
Ceris始祖末影巨人赋予我的,本就该由我独自偿还。
Ceris 转身走向神殿外,紫颂花的香气顺着门缝涌进来,缠绕在她的长袍上。
告诉圣骑士们,现如今所有的权利都转交给末影教会。
她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句:
Ceris而且,我并不是一个人。
Ceris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了,就把我的末影珍珠埋在紫颂花园里。
风吹起她的袍角,露出手心那抹独属于亡灵Ceris的幽蓝印记,在星河下泛着微光。
Ceris让它长成花,替我看看安稳的末地。
安德大教堂的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祷告声与烛火的光。
她知道,这条路从现在起只剩自己和其他寥寥几位伙伴的脚印。
但当紫颂花的香气漫过鼻尖时,Ceris 突然觉得不那么孤单了 ——
那个消散在时空中的紫色身影,那些留在身后的牵挂,都化作了星光点点,落在她的肩头,成为旅途上最亮的光。
又是一个星期后,傍晚时分,Ceris站在波斯兰亚大陆最高峰处,背后由星河交织成的翅膀熠熠生辉。
在她的身旁,站着圣言,希尔达,星辰,以及混沌之龙。
大陆最高峰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卷着残阳的金辉掠过崖边的岩石。
Ceris 站在崖顶的界碑旁,末影长袍的下摆被风吹得作响,肩头的手掌印记在余晖中泛着温润的光。
Ceris望向身后的人群,很快便找到了为首的纳乌斯。
Ceris我们走后,联盟就拜托你了。
纳乌斯放心,只要有我在,联盟就会永存。
Ceris谢谢你。
她接着转身,看向其他人。
圣言这是一条奔赴星海的不归路,你确定准备好了吗?
Ceris坚定地点了点头。
Ceris我们在星空之中的命运,该由我们自己来书写。
Ceris顺便……寻找阿祖拉……
她转头看向人类的阵营。
瑞恩……斯特拉……派特里克……艾比盖尔……
此次一别,就怕是永别吧……
五个人调转体内各自的星之彩的力量,化为五道光芒,拖着绚烂的尾迹直冲云霄。
来到了外太空之中,五道能量迸发解放的能量波动依次炸开。
Ceris,圣言,希尔达,星辰,混沌之龙的身形立刻变得极巨化,和地球差不多大小。
而在地球之上,在落日的余晖之中,人群所能看见的不止有反射着太阳光的月球,还有巨大化的Ceris回望地球的最后一眼。
五道身影,最终在星空之中化为五颗璀璨的星星——紫色,金色,白色,蓝色,红色……
那是照亮地球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