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

在平行宇宙的交点，有个房子在剧烈地晃动。有时有路过的幽灵想要问路，也都在店门口踌躇。等的不耐烦了，就从窗户里往里张望。里头是一片狼藉，柜子上的物品因为柜子的摇晃而滑落，为店铺服务的灵魂手忙脚乱地拾起跌在地上的东西，努力扶住柜子。也有些暴躁的幽灵在喊话。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晓是最大胆的幽灵也会吓跑。它们一哄而散，慌张地交流着：“里头好像有个有肉体的女鬼啊。”

像是感受不到周围的喧闹，源戚定定地站在店铺正中央。她听不见东西碎裂的声音，也听不见周围灵魂的大声呵斥。她的脑袋因为过于震惊而嗡嗡作响。

“她已经听不见任何话了，快去叫小暮！”

他们中的一个灵魂跑了出去，叫住了溜走的幽灵们，向他们大概解释了一下，并请求帮助。幽灵们爽快地答应了。

店铺里的灵魂们忙的不可开交。

突然，门被猛地踹开。一位女子冲进店铺，揪住源戚的领子。

“啪”的一声，女孩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脸上的疼痛使源戚回过神，她转过头，却被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吓了一跳。

这种扭曲的愤怒，怎么会出现在温婉的阿姨的脸上？

小暮狠瞪着源戚，待店铺停止摇晃，便是一顿猛训：

“我是信任你才把这个店铺交给你的，你怎么能这样？”

“我……”源戚很想为自己和自己的好朋友辩解几句。

“不用解释了。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阿姨指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咆哮道，“你以为柜子上的东西是实物吗？不，那些是死者生前的记忆，是极不稳定的！也许它们伤不到你，但却可以砸死灵魂！这是本店有史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望着那些倒在地上灵魂们，听着阿姨劈头盖脸的教训，源戚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你知道如果冤魂离开店铺会怎么样吗？它们会血洗整个宇宙！它们是一个人的负面情绪，没有意识，见人就杀，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就……”话只说了一半，小暮就感觉一阵头昏眼花，抓住源戚的肩膀才勉强没有倒下，看样子是动了胎气。

源戚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小暮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罢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好好反省，明天我来接你。”小暮的嗓音有些沙哑，透露出许些疲惫。

源戚没有说话，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暮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步伐有些踉跄。

“呵，什么嘛，还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顿训。”她看着那些卖命工作的灵魂，并不觉得内疚，“也不关心我一下，谁会莫名其妙的有情绪啊。可恶。”源戚用力地擦掉溢出来的眼泪，“我才不难过呢，以后我再也不要哭了，可恶，我一点都不难过。”她捂住眼睛，就像要把溢出来的难过摁回去一样。

脸上的红印渐渐消失，麻麻的痛觉并没有消失。

有灵魂碰了碰她：“别太难过了。小暮只是有点着急吧。你应该累了，我带你去卧室。”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那个灵魂淡淡地说。

卧室不大，昏黄色的灯光打到源戚的身上，让她感觉安心。

灵魂冲她笑笑便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源戚瘫在床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

“会是重名的吗？应该是吧。”源戚安慰自己道，“不过，这个地方可真好啊，要不我跟阿姨商量一下，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源戚喃喃着，很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