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纕回宫之后又出去了一趟,偷偷翻进范府,范府的地形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没想到会遇到另一个不速之客,更没想到范闲墙根下的那一堆酒坛子。
如此,滕梓荆、范闲、李容纕三人面面相觑。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范闲发现面前的人长了一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
“这……这谁?”滕梓荆最先开口。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
李容纕随手点了滕梓荆的穴道,一瞬间就不能动了。
“这招可以啊。”范闲的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进屋说吧。”李容纕径自走进了范闲的房间。
范闲拍了拍滕梓荆的肩也跟了进去。
“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范闲面前的这张脸太熟悉了,只是,相似的两张脸存在于不同的世界里,他不敢贸然下定论。
李容纕又何尝不是,但于她而言,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是有人刻意安排,只是这件事情,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还是要谨慎为好。
范闲小心翼翼的试探:“劝君更尽一杯酒。”
李容纕想起年少之时,因为偷偷喝酒,还灌醉了比自己小五岁的邻家弟弟范慎,以至于被父亲追着打的经历。
当时范慎的嘴里就不停的念叨着:“劝君更尽一杯酒,偷得浮生半日闲。”
范闲的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堵在李容纕心头的一个闸门,一瞬间千情百感竟涌上眼眸。可她还是忍住了,这世界上眼泪是最没用的。
“阿慎。”李容纕抱住他,这些年她太孤独了,这世界人来人往,可她还是太孤独了。
“如今姐姐再也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了。”
“谢邀姐姐,真的是你啊。”范闲激动的要跳起来了。
“对了。”李容纕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你已经……”没错,前世的范慎已经死了,就在谢邀死后三年的同一天。
李容纕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邻家弟弟,更多的是欣喜雀跃:“你应该不是得知我去世的消息,伤心过度抑郁而死吧。”
“我也想这么说以表现咱们姐弟情深,不过您还真是多虑了。”
“姐,你不知道,你牺牲的时候,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新闻,你简直就像个英雄。”范闲想尽力描述出场面的壮大,他早就想过,自己死了之后一定要在地下将如此盛景告诉谢邀。
而李容纕却早已不在意了:“为英雄而哭只是他们抒发情感的通道,时过境迁,怕是记得的人早已寥寥无几了。”
“可是国家会记得。”
“我知道。”李容纕像原来那样摸摸范闲的头。
范闲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姐,你现在什么身份?”
李容纕把腰间的牌子递给他看。
“你就是叶长公主?”这的确令人难以置信,范闲以为自己也算命好,穿了个越不仅身体好了,还出生在一个条件不错的家庭中。没想到谢邀竟然撞了大运,就是那个举国闻名的叶长公主。
“与你重逢才是我最幸运的事。”李容纕看着范闲,她知道这个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心疼他前世为病痛所束缚,今生将为权谋所困扰。
“阿慎,你很聪明,但这里存在的问题不是靠聪明能解决的。你还要记住一点,你只是范闲,我只是李容纕。”让范闲回京都是庆帝的计划,她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让他脱离这个计划。确切的说,从他是叶轻眉儿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此种处境。
“姐,你放心吧,别看我现在才16岁,可我也是活了40年的人,没事的。”无法预知到未来的范闲至少此刻是充满希望的。
也只能如此了,李容纕点点头笑了。这世界真是有趣,她心心念念的叶姐姐的儿子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家的弟弟。
“对了,五竹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李容纕此次来找范闲主要还是希望能见到五竹,却没想到范闲居然是范慎,一时激动让她忘了其他的事。
“你也认识五竹叔?他没跟我一起回来。”范闲对李容纕充满了好奇,“那你认识我母亲吗?就是叶轻眉。”
“当然了,我三岁之前都是跟母亲住在一起的,只有她和五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这么说五竹叔也认识你,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过你啊。”范闲问道。
这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主动跟你提起过任何人吗?”
范闲想想:“也是。”
外面打更的人走过,提醒相聊甚欢的二人时间已晚。
范闲将李容纕送出门外,滕梓荆还被定着。
李容纕走到他面前解开了穴道,滕梓荆全身酸疼,他动了动耳朵,好像能听见声音了。
“你是谁?”
李容纕并未解释:“总之,今晚的事我不说,你也当没见过我就是了。”
滕梓荆看着范闲,范闲微微点下头,表示赞同。
李容纕向范闲挥挥手,腾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