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

仰起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的轮廓特别分明，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剑眉下是一双深沉的眸子，鼻子高高挺挺，还有那嘴巴……

我本就喝过酒，现在更是有些醉了，我不由自主踮起脚尖慢慢向他的脸靠近。

“看什么呢？”​这话从他口中一出来，立马打破了我的幻想，就像是开局全场女嘉宾为他留灯，一瞬间全都熄灭了的感觉，因为这是那条讨厌的死青蛇的声音。

“什么都没看!”​我立马低头，双手攥紧了自己都衣衫，好丢人，居然望着这条臭蛇发呆了。

“走吧。”他拉起我一只手便向云雾中穿去。

周身的风有些大，将头发全吹乱了，前面的他衣袂飘飘，看着这身影，实难想象是那条臭蛇。

不过，我刚喝完酒吹着这风，凉凉的，还挺舒服。

“阿……阿嚏​!”一丝凉意袭来，我一只手揉揉了鼻子，抬眼间不觉身上落下一件青衣。

穿过层层云雾，我们最终落脚在一棵银色的大树下，一片雪白的叶子飘落下来，落在我身上，被这青衣衬得格外好看。

大树旁边，是一个闪着星光的水潭，潭中的水清澈见底，而潭底，是银河!

“这是哪？好漂亮啊!”我不由发出感叹，这里真的太漂亮了，仙境也不过如此。

“太虚幻境。”他将我带过去，示意我用手摸一下这潭水，其实不用他示意，我自己已经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我蹲下身，呆呆望着这一潭星空，我想，此刻我眼泪也满是星光吧。

我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水面，一道波纹在水中晕开，整个潭面瞬间结了冰，像镜子一样，照出了我和他的模样。

“咳咳咳……是谁扰我清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潭中传来，我看到那镜中的影子慢慢由我和死青蛇的模样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是我。”死青蛇站我身后​说道。

“青岚大人……”老人对死青蛇很恭敬的样子:“不知召唤老夫所谓何事?”

青岚大人?死青蛇还挺厉害啊，​青岚……嗯，这名字不错。

“她是人是妖?”他走到我旁边，向老人问道。​

“这姑娘……”镜中老人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她非人非妖，却是人亦是妖。”

“人妖?”死青蛇听到老人的回答皱了下眉，口中吐出这两个恶心的字。

“你才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我推了他一把，他纹丝不动，我又推了一把，他依旧稳如泰山。

“放肆啊放肆啊……咳咳咳……”镜中的老人感叹道:“你怎可对青岚大人如此无礼。”

“无妨。”死青蛇一只手便钳住了我两个爪子，我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懒得搭理我继续同镜中老人问道:“非人非妖，亦人亦妖，如何解释?”

“这……”老人回答:“恕老夫无能，大人还是问一些老朽可以回答的问题吧!”

这老头子不白说嘛，难道我的身份都是不能说的秘密?我不就是穿越到这里然后变成蛇妖了吗?等等……我以前，是谁?

我呆住了，我似乎忘记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身份，我只记得，我穿越了，穿越前，我是个人，可是关于我是人的记忆好像越来越模糊，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喝多了吗?

“你有什么想问的?”脑袋突然被死青蛇敲了一下。

“我是谁?”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从我口中冒出来的，但此刻我好想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你被我敲傻了吗？”死青蛇又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敲了我一记脑门:“苏!小!眠!”

对哦，我是苏小眠，现在一只千年小黑蛇，不对，我之前，好像是人……

我到底是谁?头好晕，好疼啊，疼的眼泪开始不停从眼睛里溢出来……

“苏小眠，你是蛇妖，千年蛇妖，苏小眠，你是蛇妖……你是蛇妖……”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盘旋，空空荡荡，来来回回，将我缠得死死的。

“死青蛇快放开我!”我挣脱他的手，蹲到地上双手捂住耳朵:“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头好疼，真的好疼，就好像被戴上了紧箍咒一般，这声音，就是我的催命符，一直在我身边回旋，我躲不过也关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