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净幽脚步顿了顿,还是跟上去了,奚玮急忙说了句“也不知你去哪,那我们回客栈等你”。
晋萧则跟大家说了声自己还有事就离开了,等阳净幽走了之后晋萧才慢慢跟在后面,担心阳净幽一个人回来会出事。
阳净幽走进一个阳家在衍州的偏院,阳叁仁负手而立,一脸淡漠背对着净幽“你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这语气便知爹爹果然是生气了。“女儿就是听说江南马会要开始了,所以想来看看”,阳净幽说话时声音还有些颤抖,不敢抬头看阳叁仁。
案台上的石砚擦过阳净幽的发丝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吓得阳净幽瘫坐在了地上,“爹,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第一次见爹发这么大的火,阳净幽抹了抹脸上的泪,继续跪直了身子。
晋萧闻声冲了进来,也一齐跪下“阳伯父,是我将净幽带出来的,在京城时我偶遇过几次净幽,心生爱慕,正好一个朋友邀我来江南,想与她亲近便带她出来了”。
阳净幽骇然,没想到晋萧会如此说,一时大脑空白。
阳叁仁却不以为然,并不太相信,但是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武阳王世子喜欢自家姑娘上来“别以为你是武阳王世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未出阁的姑娘岂能跟着你胡来”,意思便是让阳净幽跟着自己回去。
阳净幽还未来得及吐出爹一字晋萧又开口了“我知您近来因马会一事焦头烂额,又如何分出心神管教净幽呢,届时我定会安全护送净幽回京”晋萧此话一出便道明了本意,就是让净幽继续跟着自己,阳叁仁一时竟无法反驳。
正犹豫间,一声声爹落入了耳中,原是王氏带着一弟和双生妹妹们回来了。
进门却见姐姐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很是好奇“爹,姐姐怎的跪在地上”
“姐姐不是在京城吗”
“莫不是姐姐偷跑了出来看马会爹爹生气了”
三人三言两语便解了阳净幽的围,对这几位今日的表现阳净幽很是满意,王氏也以嗔怪的眼神看着阳叁仁,也加入到了这一派“孩子爱玩本就是天性,何必呢?这位又是谁”,瞧见地上还跪着一个俊雅的男子不禁问了一下。
这次阳净幽抢先开口道“这是我和奚儿出城时遇见的,正好他也要来此地,便就一道来了,也算互相有个照应”见娘来了阳净幽可算松了口气,顺口胡诌也底气十足,说得跟真真的一样。怕爹娘又拉自己回去,又说道“我与奚儿原是看完马会便要回去的,所以就让我们自己回去吧”。
王氏见跪下的两人会心一笑,“女儿长大了,同朋友出来玩玩也没什么不好的”,阳叁仁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还是撂下狠话“回去再收拾你”。
阳净幽拉着娘说了几句,又交代弟弟妹妹要听话便回客栈去了,想起刚刚晋萧说的颇觉尴尬,有些紧张地开口:“多谢世子解围,下次不如换个借口吧”,一句世子又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晋萧却笑而不言。
一回客栈发现奚玮尴尬地对自己笑着,才看到又来了两个新面孔,这不是刚刚马会的赵明泽还有那位墨公子吗?
赵明泽像是交友惯了,见晋萧回来了立马搭上肩膀“见公子武艺高强,宅心仁厚,特来一见,不如下次比试比试”,晋萧淡淡地看着这只手不自觉地挪开了几步,倒是走向了那位墨公子“兄台策马神姿,在下佩服”。
“世子过誉,在下名为墨染,不过一介草民,得识世子已是幸之又幸”。
嗯,一介淡雅如风谦谦君子的草民,见其着墨青色别有风姿,便唤他墨公子,想不到真姓墨,阳净幽继续听着几人的谈话。
赵明泽听到世子二字才知原来此人来头不小,“墨染你早就知道?居然都不告诉我”,日日与其称兄道弟却什么也不跟自己说。
阳净幽见两人都是“仰慕”晋萧而来,拉着奚玮和清昙就离开了。
赵明泽虽是个纨绔公子,但所交皆清明磊落、德才兼备之人,对于晋萧也是一股莫名的亲近,世子在他眼中如平常朋友一般无二。赵明泽按下晋萧叫来了酒,便打开了话匣子,谈风花雪月,谈锦绣前程,谈固国之道…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说,倒像是自言自语,说多了自然口干,很快就醉了,晋萧只好将其扶去自己房间,越觉此人颇为有趣。
“墨公子在康乐坊因何出手,又因何接近我一个空头虚号的世子”,晋萧早闻其身上淡淡墨竹香,又见其握杯时两指的茧子,想起那日去康乐坊探查的黑衣人,见赵明泽醉倒便直问了。
“晋兄直爽,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出了手被发现了总得寻一个庇佑”一身淡雅的墨竹香在墨染身上散开,“世子当信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也该表示表示诚意”。
墨染在案板上写了一个字“洛”。
“莫不是当年横行闵州,最后却被流放的洛家”晋萧轻呼,不曾想到七年前被清洗的洛家也卷入,洛家、温家、金家、甘家之间究竟有何联系,难不成真是与皇家秘辛龙纹玉令有关。
墨染点了点头,神色复杂。一个人解不开的谜总得找几个帮手。
金世平还未等到晋萧送回消息便意外离世,怎可能是自杀,但圣上就是信了。
这几日以金世平死之事威胁之前联名上书之人已然有了眉目,若是不背后作证日后被杀了也无人翻案,作证之人自有人保护。晋萧此事做得隐秘,已说服了大半,也并未被人察觉,这些人依旧与“上面之人”虚与委蛇,虽依旧未说出背后之人,但晋萧已猜出大半。
马会上那张狂狠辣之人也就是温家旁系温叙,已算是温家远亲,而温家远亲在衍州并无势力,如此行事也未遭马会非议应是京中那位提前知会,只是京中那位交待其如此张狂吗,其中或有别的缘由。
晋萧南下一行颇有所得,却又不知该如何着手破此迷局。
半日后义安告知晋萧,温叙与新知州之女幼时相识,倾慕于她,昨日马会如此张狂不过是博美人侧目。
晋萧思量后点了点头,男欢女爱本是常事,只怕因红颜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