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玮回到梁王府中,梁王已经出来迎接,这是一位瘦高的男子,乍一看到有些病态,难以想象这也是曾经叱咤沙场的将军。
梁王身后还站着一位女子,有些富态,是上了年纪的,想来这便是那位正妻,据说是丞相府的小姐,本应该入宫的却因心悦于梁王,当时还同家中闹了不少矛盾。
奚玮扶上朱深的手下了马车,见到梁王也没有好意思叫爹爹,倒是两位年纪比自己稍微小一些的开口叫了姐姐。
奚玮闻声扭过头去看,一位个子还不够高的青年还有一个略带孩子气的姑娘,眉宇神情与那位王妃颇像。
想到林中遇刺一事奚玮内心有些怨愤,但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既然你要同我斗,那便看看谁更厉害,我不过是一介女子,也不与梁王世子争夺家产,竟还要如此对我。
梁王妃一副慈母神情“玮儿你终于回来了”,一边还走过去轻轻抱着奚玮,虽也感受到奚玮身上的一股阴寒之意,但慈母的模样还算是做到位了。
阳净幽也算是顺利回到家中,阳父的气还未全消,但看到有清昙在也不好发作,只说了句“你去跪祠堂三日”。
阳净幽立马跪下回话“是,女儿知道了”,便起身带着清昙去收拾房间,帘春见小姐终于回来了,高兴地冲上前来抱住。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也不想帘春”还带着哭腔。
想来这丫头也是第一次离自己这么久,便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等两人重温旧情之后,阳净幽便让帘春为清昙收拾房间,要与自己的房间一般大,还跟清昙说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帘春说。
说完也顾不上吃饭就去祠堂跪着了。
阳净幽也并未觉得委屈,只是觉得甘家一事尚且未有眉目,不知该如何。
王氏对阳叁仁却有微词“净幽长大了,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你看看咱们慕红颜如今的声名,整个大禇国可能都了解了不少”王氏想到阳净幽在京中做的,忍不住夸赞了起来,又继续说道“你看如今天气已凉,跪上三天该如何?若是夜里着凉了可怎么办,而且她也过了及笄之年,总该是为她寻一门好亲事的,可不能落下病根子”。
还未等阳叁仁回话,王氏便顾自说了一堆,到使阳叁仁无法反驳。
但阳叁仁在家中说的话向来是金口玉言,此时也不便偏袒,只好答应让阳净幽亥时回去睡觉。
“姐,你怎的如此可怜,一回来就跪祠堂了”阳净禾率先嘲笑道。
阳净施倒问“姐你饿了吗?我和小禾去给你端饭来”。
阳净幽点点头,还是大妹好,又唤住阳净禾“你去找帘春给我拿些纸笔还有几本书来,跪在这怪无聊的。”两人应声而去。
很快一个送了饭来一个送了纸笔和书来,阳净幽又让他们找一张书桌来,这才觉得祠堂也还是挺好跪的。
阳净幽铺开笔写着江南一行所遭遇的事情还有时间线,仔细分析近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但是只知道有一个洛家牵扯其中,还有温家,而他们又与金家有关,金家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得此结局,却又不能说,想来得找晋萧商讨一下,或许他的遗书里面含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写完了自己所想的又开始抄书,阳净幽不喜欢女诫此类书籍,所以帘春拿来的书都是一些古法兵籍或是一些民间话本子。
阳净幽的字不够好看,所以无聊时常常喜欢抄书,一是练字,二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写下自己的心得,日后翻阅起来反倒更加方便,若是有新的心得也会誊写下来。
夜深有些凉,王氏特意为净幽送来一件披风,见其正在写字也忍不住待在一边同她谈话。
王氏轻手轻脚地为她披上“想不到你倒把祠堂当书房,若是被你爹爹知道了岂不是又要挨罚。”
王氏一如既往地温柔,难怪每次与爹爹吵架都只能落下风。
“爹爹那是古板,在祠堂写思过书难道就不是悔过了?”
“你对我倒是牙尖嘴利,对着你爹爹愣是挤不出半个字”
阳净幽憨憨一笑。
“话说上次我见到的那位公子是什么身份,好像不简单,问你爹爹也不说”
阳净幽觉得娘的语气有些奇怪,像是误会了什么,“那位是武阳王世子晋萧,真的是我上次说的那样认识的,也没什么关系”,阳净幽想着若是世子的话与自己的身份总归是相差太多,爹娘也不好如此安排。
王氏虽一脸不敢相信,但神色还是暗淡了下来“原来是世子呀,若你喜欢,我们也是会试一试的,你看你如今不是同青阳郡主交好吗,不得不说,你交友的眼光还是不错”
阳净幽见母亲又扯到了奚玮,有些不悦,便赶着母亲离开了。
谁知母亲刚离开就又听到一个声音“想不到你在此待着,真是可怜呐?”
阳净幽一听,晋萧?
“你来干什么?”恨不得现在把这个房顶上的小贼赶走。
“来看看你罢了,见此祠堂的日子也还不错就放心了”。
这哪是来看我,不是来嘲讽我的吗?
阳净幽知道是自己上赶着要去江南,但还是嘴硬“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可知你为何被罚”晋萧的声音夹带着晚风透过砖瓦落进阳净幽的耳朵,有种舒服的感觉。
“为何?”阳净幽仰着头看向上面看不到的人。
“因为不知道是谁从中做了手脚,如今京城皆传你有魔镜之癖,断袖之好尚且在人们眼中难合时宜,平头百姓也要遭受不少非议,更何况是一个贵商大小姐?你爹将你关起来是为了让你少出去惹事等过了这个风波再为你寻亲,不过话已经传了出去,好亲家怕是找不到了!但你也帮助一个穷小子享受荣华富贵”
晋萧这话听起来颇奇怪,但阳净幽也不知道是哪奇怪“若是如此就更好了,正好守着我阳家家产过一辈子”。
阳净幽居然如此高兴,晋萧反倒被她这态度逗笑了。
“我今日去查看了金伯父的卷宗,没有得到头绪,不如我念给你听,你为我看看哪里有不妥之处。”
今日晋萧话如此之多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帮忙,不由得做出了一个不屑的神情。
“臣金世平,有愧于天,有愧于地,有负圣上栽培,有愧百姓爱戴,自此一去,了却前尘,痛思己过,于阿鼻地狱得永生…”
阳净幽低头想着,四有一去究竟是什么呢,再仔细一想,莫不是窗牖上藏着什么东西?将此疑问对晋萧一说。晋萧却不语。
若是这么容易猜岂不早就暴露了,又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