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鹤君,这笛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你不认得它么?”
苏喻白皱皱眉:“从未见过。”
琛离起身,捂住胸口,一摇一晃地走向苏喻白,突然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会不认识?怎么会!如果你不是他……如果你不是他,骨笛怎能与你的灵魂碎片融合!这骨笛有灵,认主,你……”
顾无言委实被鹤君的样子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灵界之主时而冷淡,时而温和,却从未离过“端仪”二字,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让贵为一界之主的鹤君大人放下一切、奋不顾身呢?
苏喻白推开禁锢自己的手,若有所思道:“这笛子,是仙君故人的东西?”
琛离望着他点点头:“是。”
他的眼神不肯离开苏喻白的眼睛,就仿佛想要从里面看出一丝狡黠,哪怕只要有一丝躲闪,起码都能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
可是他漂亮的双眸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隐隐的茫然和平静。
琛离紧紧盯着他,十分认真地开口道:“苏上仙,本君再问你一句,你与景澜有何关系?”
“我早说过,不认识。”
“是吗?”
琛离笑道:“不管别的如何,只有一件事可以证明你不是他。”
“仙君,我好心劝诫你,莫要执念太深,免得他日走火入魔。很可惜,我确实不是你的故人,也代替不了他,还要我如何你才肯罢休?”
“本君从不信口中话,独信眼前真。既然如此,请苏上仙再做最后一件事,若果真不是,本君定生生世世不再纠缠,也免得为上仙徒增烦忧。”
苏喻白面不改色:“鹤君这是哪里话,既然是仙君之命,吾等小仙莫敢不从。”
这语气太客气,饶是顾无言不清楚他们的情况,也觉得苏喻白对鹤君确是疏离的。
人们常说世间事,三分做,七分看,一点点小细节总是可以看穿一个人。
琛离默默对自己苦笑了一声,却仍旧牵强地对他微笑:“苏上仙,请吹响你手中的骨笛。”
苏喻白的手心莫名紧了紧:“吹笛作何?”
“这把骨笛,天上天下唯一人能吹奏。”
苏喻白不再说什么,缓缓抬手,把笛子放至唇边,最终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抱歉,仙君,这笛子我吹不了。”
琛离本灼热的目光终于渐渐沉下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苏上仙,总是将你错认为他人,本君向你赔不是,还望你不要介怀,能尽心协助灵族平息魔族一事。”
“自然是会的。”
琛离身上的伤在顾无言惊异的目光里自动愈合了,可是为什么,鹤君好像还是很疼的样子呢。
世人皆道景澜上仙千年前便陨落,连天界也无法究查其去处,这位赫赫有名的上仙,好像未曾存在过一般。当偶然有神仙提到他的名讳,总有新上任的懵懂小仙叽叽喳喳着嚷道:“景澜上仙是哪位?”。
这时神仙们就会唏嘘道:“那位啊,可是你们都攀不起的人物。”
有不懂事的小仙问道:“不过是位上仙,怎能和上神相比?为何人人敬重他?”
“哎,就是上神也要敬他几分呢,谁又晓得缘由。”
“鹤君?”
琛离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时常会陷入往事漩涡中,似乎醒也醒不来了。
“抱歉,失仪了。苏上仙还有何事?”
“可否借我骨笛一用?不时便予归还。我怀疑这笛子跟妖神之力有关联,妖神之力消失得奇怪,兹事体大,须得一查。”
“……苏上仙需要,拿去用便是,只是切莫弄丢了,丢了……就找不到了。”
“嗯。”
琛离瞥见顾无言脖子上的吊坠。苏喻白说过,水玄玉是偶然从魔族手中所得。
景澜啊景澜,你与魔族,又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如今……又会在哪里呢……
景澜,除非我再也不记得你,否则即便是死,我也会坚信,你还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等着我,等着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