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寒霜冻,纷纷白雪覆盖在房舍屋檐上,垂落下来的冰锥越积越大,装点着房屋像是个冰雪宫殿,透着亮光,十分夺目。
晴明踱步在屋外,却无心观赏这一番奇观美景。
鬼切转醒之后,便一直留在晴明的阴阳寮里。他得了病,也说不上是什么病,医者看过后说这是心疾。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晴明得知这一点,倒是愈发担心了。
鬼切现在经不得任何刺激。
但,源赖光却介入了鬼切的养疗。以他在乎鬼切的程度看来,若非有难言之隐,定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一目连晴明大人,天冷,多穿衣服。
一目连披着棉袄,手里也拿着一件,他走进了晴明身边,笑意盈盈地递上了手中的外衣。
晴明披上外衣后,笑道。
晴明谢谢。
一目连(摇了摇头)不用那么客气啦,倒是晴明大人是否在为鬼切的事情烦心呢?
晴明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
晴明鬼切遭遇到的事情太多,况且他心疾严重。记忆也出现了丢失。昨日见他,已是忘却了自己曾在源氏的事情。
晴明如此恶性循环下去,鬼切迟早有一天会精神崩溃,如果无法控制地滥杀无辜,以他的实力,想要制止他便是难事了。
一目连唔,晴明大人,这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目连担忧道。他身为风神,庇护天下子民,他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不希望自己的子民受到伤害,同样也不希望鬼切入了疯魔,自损心肺。
晴明对了,赖光他的屋舍可安排好了?
一目连一切妥当,但赖光大人说他想安排一个寮里的身份。只是,那个身份有些不符合赖光大人的身价。
晴明嗯?他想要什么身份?
一目连顿了顿,有些为难道。
一目连家仆。
……
鬼切的屋子里,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人身着日常服饰,简朴素雅,一双木屐踏在木质地面上,发出了摩擦的声响。因为鬼切的屋舍十分寂静,因此那声响十分清晰。
鬼切抬眸,就见那人斜倚在门口。
一阵熟悉的陌生感袭来,他直直地看着那带着笑意的人。那人有英俊的面庞,修长的身姿,却身着最为朴素的服饰,但那样的朴素却无法阻挡他的一身贵气,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
这人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是阴阳师晴明寮里的人物吧。
源赖光双手环胸,在鬼切打量他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他。昔日的宝刀已经完全一副妖鬼的模样,只有那破碎在眼里的源氏家徽能证明他曾经也是源氏的一员。
鬼切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双脚已经冻得发紫,双手也红了一片,一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写满了疲倦,一双无神的眼眸在触碰到他后,才恢复了些许光亮,但很快又低下了头,看着地面愣神。
昨晚从阴阳师晴明哪里听到鬼切的情况,源赖光也是些许惊异,他不曾料想鬼切的心境会临近崩溃,看来往日坚韧的刀刃,也有脆弱的时候。
源赖光你好,我是寮里的家仆。
源赖光今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