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眼睛不能欺骗他,那么这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桀骜男子便是曾经日日照顾他的“家仆”赖光。
几个月前在晴明的阴阳寮,源赖光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十分熟悉但又回忆不起,像是昔日旧友又像是相识不久的有缘人。
鬼切赖光?
鬼切满腹狐疑全写在了面上,眉心微蹙,薄唇轻启,小声地试探面前的男人。
鬼切回答我。
鬼切你是谁?
源赖光面色不改,波澜不惊,依旧一副势在必得,狂妄不羁的神色,指尖在鬼切的唇边摩挲,酥酥麻麻的痒意爬上鬼切心头,愣是让他一哆嗦。
鬼切回答我!
鬼切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要随着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消耗殆尽,他偏过头去不让那在自己面上为非作歹的手得逞。
鬼切混蛋!欺瞒着我有何意思?
见源赖光用力掰正他的脑袋,鬼切实在忍无可忍,他几乎是怒吼出声,似乎无视了自己危险的处境,眼里的源氏家纹渐渐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妖冶的红光渐渐浮现。
源赖光见过这抹光,把他的爱刀锁在黄泉之境的那些日子,日日调教,也不曾见这光从那双妖怪的眼睛中消去。他讨厌这抹光亮,就如讨厌那一日火海之中九尾妖狐眼中的轻蔑的光亮一般。
源赖光毫无教养。
他的视线在手中呲牙咧嘴的爱刀上停留片刻,给予了四字从始至今挂在嘴边的评价。
鬼切可恶!放开我,卑鄙小人,有本事我们痛痛快快地决斗一场!
鬼切气红了一张脸,这人竟然隐瞒自己的身份接近他,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看他身边毕恭毕敬地围着的几名阴阳师也知道这家伙来头绝对不小,那些想要取他性命的阴阳师似乎对这个人唯命是从。
源赖光身后的阴阳师自然知道能让大人如此上心的,除了他们曾经的鬼切大人绝无二人。
鬼切真身是妖怪的事情,目前只有在大人身边秘密效命看守黄泉之境的源氏阴阳师知晓,家族中人只听从上头的指令奉鬼切为源氏的守护神,对于鬼切真实的来历一概不知。
阴阳师们得了源赖光的命令离开了这个巷子,抓捕其余在京都为非作歹的妖怪,被他们一同带走的小黑和之前在小摊上抓捕的妖怪都一并被符咒封印。
路边凑热闹的人全被源氏阴阳师疏散,因此此时此刻这个小巷子里只剩下源赖光和鬼切二人。
源赖光挑唇一笑,似乎对决斗一场的提议十分有兴致。
源赖光想要决斗,随时奉陪。
源赖光不过,不是现在。
说着,他的手指离开了鬼切的面颊,从腰侧取下一把佩刀,利落的脱鞘出剑,寒芒在刀刃上闪烁着,鬼切原以为这人会给他来个痛快,却不想大人却把那把佩刀握于右手,当着他的面划破了自己的左手。
鲜红的血珠划过刀身,落于地面,那是他触发锁链阵法的地方。
刹那间鬼切身上的锁链都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如血一般蔓延开来,阵阵刺痛顿时直上心头,鬼切惊叫着发现捆住自己的锁链竟瞬间划破他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越缠越紧,爬上锁链的血液如滚烫的岩浆灼烧他的全身。
鬼切(剧痛)!!!
鬼切想要出声制止,艰难地抬头,却对上一双充满狠厉的双眼,那眼中蕴含太多的复杂的情绪,失去意识之前,鬼切却仅仅记下了那双红眸一闪而过的黯淡,和几不可闻的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