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润玉也习惯了千羽寒时常在身侧的日子,只要回到璇玑宫就能见到她,即使她公务繁忙也不会忘记有人在等她回家。
很快妖族作乱的事情也被平息,只不过被派遣去北海的并非旭凤,而是那位新上任的水神,天帝欲行赏赐他却未接,反是讨了个恩典继续住在逸清居。
昔日无尽奢华的紫方云宫犹如冷宫,那些伺候在侧的人都被天帝遣走,偌大宫殿只余下荼姚一人,而这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半分,在外人看来与往昔并无太大不同。
荼姚身着金色华服站在殿内看那层由太微亲自设下的结界,心中冷笑不已,这就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却是如此待她的,果然薄情寡义!
如今她修为尽废,连一丝灵力连运不起,全赖太微给她服下的那瓶玉露,说是北海水族感念天恩所献的贡品,实际上是用来对付她的,他废后的心思从未打消过,只是隐藏得太好罢了。
结界传来一丝微弱的波动,太微出现在了殿内,扬起手将宣纸撒落满地,目光冰冷的看向荼姚。
“陛下这是何意?”荼姚怒而冷笑,扫过地上那页页陈列的罪状,那些大多是她为了太微而做的,现在就要拿这些给她定罪么?
“何必明知故问?”太微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情,好像面对的并非是结发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他继续道:“若是不想旭凤和鸟族受池鱼之殃,你该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的。”
“你让我认下罪名,然后定罪论处?”荼姚想不到太微会狠心到拿旭凤威胁她,毕竟也流着他一半的血,是天界正统,他居然如此狠心。
太微神色自若,迫近了一步,“本座可以许你天后的位置,自然也能许给她人,这天帝嫡子也可以再有,而你也可以试试拿旭凤的前程来赌。相信你会看到,本座也能让别人取代他的位置,包括你的母族。”
当初荼姚借锦觅意图牵制水族的主意他何尝不知,不过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知道洛霖不会与鸟族为伍,不能成为旭凤的助力,可如今水族掌握在手,哪里还会需要忌惮鸟族?
再者,再不济还有润玉,千羽寒终归是一个女子,若是润玉让她动了心,那么连境渊都会成为天界的助力,沦为附属也是有可能的,他还需要害怕区区鸟族?
猜到了太微的盘算,荼姚疯狂大笑,笑得显出几分癫狂,指着太微道:“你想把润玉当棋子,那你迟早会遭到反噬,如我现在这般!”
“无稽之谈!”太微拂袖离去,也不再看荼姚一眼,这话现在听来也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待到情绪平复之后,荼姚跌坐在了地上,却看见一角青色衣裙走来,那女子的身姿竟与她有几分相似。
十里桃林,灼华飘落,折颜轻摇着桃花扇走出木屋,看见等在屋外的两人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折颜上神。”千羽寒语声冷淡,打断了折颜继续陷于思绪,挑眉问道:“你今日让我和润玉前来,所为何事?”
“婚事!”折颜意味深长的说出两个字,还端着下巴欣赏润玉和千羽寒站在一处,“真是越看越相配呢!”
闻言,千羽寒嘴角隐隐一抽,转眸看向了润玉,却是回答的干脆,“这事不能着急,感情得慢慢培养才是。”
“你也和凤丫头一样的想法?”折颜将问题甩给了润玉,他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尽早定下的好,免得将来又生出了什么变故。
润玉笑意温和,端着谦谦君子的作派,对折颜致礼道:“多谢折颜上神关怀,此事还是看羽儿的意思,只要她点头了,我便无异议,若她无此意,我也愿意等她。”
折颜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十分的苦恼,当初凤丫头为了封印魔域神魂受损,散尽修为,只能入得凡界轮回历劫,又是重新修炼回上神的双重天劫,迟迟未能归来。
后来这许多事更是扰人,如今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这两人凑成对了,偏偏还不急着成婚,那将来魔域再现,她岂不是又要再度去封印?
久未等到折颜的回答,千羽寒秀眉微拢,清洌的瞳眸望尽了他眼中,“折颜上神确定要为本君做主吗?”
“不……”折颜对上那双清眸,只觉身上似乎有点冷,他委实担心这小丫头会做些什么,平和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因为不曾触到她的底线。
千羽寒抬起双手环于身前,也展露出衣袖上的银色莲花,她容色淡淡,“既是如此就要多问了,我会处理自己的事情,你要关心的也该是青丘女君,而非是我的私事。”
“桃华她……你可还在怪我?”折颜欲言又止,眼神也露出几分愧疚,当年他也是心有偏颇,要不然后来的结局或许会好上一点也未可知。
“往事无须再提。”千羽寒神色坦然,她从未怪过任何人,即使是神,也会有私心杂念,只是得学会约束自己,不为私情乱了法度,祸了苍生。
“你……罢了。”折颜摆了摆手,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仰头望天,“一切因缘际会随法,端看你能否应得起了。”
“我生而为神,承了这个身份,自然也要担起应有的责任。”千羽寒微微摇头,清眸亮如冬夜繁星,缓了语调,“不求造福苍生,只愿此心无愧。”
“我知道你有责任心,若要为了这四海八荒放弃你心上的人,你可会如今日这般说?”折颜背对着千羽寒,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话语却是犹如重锤敲击,落于两个人的心头。
“我不会有这样的选择。”因为我只愿牺牲的人是自己,纵然那是有去无回的路,亦会护得在意之人安好无忧。
“润玉亦不会如此。”润玉满目温柔,似在郑重其事的承诺,那嗓音清朗软柔,“同样不会让羽儿去牺牲,若真有一日,我愿与你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