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踏着晨光而去,似乎是变成了一种习惯,方至天亮守卫换防时,千羽寒就会借此离开天界,且不惊动其他人。
今日却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来人一身金色衣袍缀以红边,手执凤首弓弩,凤眸冷洌的朝她射来,“火神旭凤想请教凤帝。”
“本君也正有此意。”千羽寒微微勾唇,她也想着许久没有动手了,还准备去找点事情做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那就请凤帝现出兵器,你我也好一战。”旭凤眼神一凛,他原以为千羽寒会借机准辞,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如此他便也不再纠结了。
皓腕微转,一把银白色的长剑浮在千羽寒面前,她抬起手握住剑柄,冰冷的剑气从青雪剑上蔓延而出,似有片片雪花飘落。
见此情形,旭凤也拉开了弓弦,一支金色流光的箭矢燃着业火,灼热温度融化了晶莹的雪花,箭头直刺千羽寒而去。
银色长剑挥出剑气击落凤翎箭,冰与火相碰撞冒出了一缕白烟,然而却无法将青雪剑的寒气融化,反是化为了冰色火焰飘浮,似有莲花凝聚成形。
“这是什么火焰?”旭凤皱起眉头,盯着那缕被同化的业火,这分明是他幻化的火焰,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冰莲幻火。”如新月般的眉毛微弯,千羽寒好心的为旭凤解释了句,这虽不是她的紫凰冰焰可比,可也能挤身异火一列了。
无数雪花在半空中凝结,盛放着最纯洁的色彩,大片红莲业火燃烧不尽,只会一遍遍的被同化,最终消散于无形,弥漫开了浓重雾气。
当茫茫白雾散去时,旭凤面色苍白的后退几步,眼中的倔傲神情黯了下去,怒道:“你始终未尽全力,是瞧不起我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实力不配与你一战?”
桃唇绽放出优美弧度,她手执青雪剑,白衣清雅,淡然而立,“你对上我没有胜算,可我同样杀不了你,否则定给你个透心凉,真可惜。”
气运加身之人,除非是与他相同的人,谁想杀他都会遭到天道降下惩罚,不然的话,她才不会在这里同他费话,弄死了他还有谁能威胁到润玉?
旭凤走前几步,站到了千羽寒对面,抬手似要去碰她手中长剑,后者竟是后退了一步,眉目间凝聚起了冰霜。
“你这是何意?”害怕我?方才与我打斗的时候也没见你退过,如今我只靠近了些,你便要避而不及的后退?
千羽寒端正了神色,颇为认真的道:“男女有别,而且你我都是有婚约的人,自当要避嫌才是,无谓传出些流言令人误会,哪怕假的成不了真。”
她不喜欢一个人,便分毫也不想与他沾上关系,哪怕是从别人口中听到,无惧人言可畏,却忧有人会当了真。
“你似乎不喜欢我?”旭凤神色不明,眸底一片幽暗,这个女子从初见时就不待见他,而他也不喜欢她身上的气息,那是血脉等级的压制,会让他觉得屈辱。
似未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千羽寒轻皱起了眉角,淡然一笑,“本能。”
冷漠的丢下两个字,然后她就留给旭凤一个背影,她跟这火神无法正常交谈,多说几句她会忍不住想冻冰雕。
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很远,千羽寒回头看了一眼,唇角稍稍上扬的弧度有点冷,衣袂微动,满地花瓣卷成漩涡飞去。
青色小蛇落地变成人形,化掌为爪朝她肩膀抓来,她侧身一避,飞出的花瓣划破了那人手背,伤口流出鲜血迅速凝结。
“美人竟是如此狠心。”彦佑抱着自己受伤的手,嘴上依旧调戏起了千羽寒,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不过打是亲,骂是爱,多来几下也无妨,你说是吗?”
“本君的爱宠日前想吃蛇羹,今日正好捕了给它食。”唇角的笑容愈发醉人,可这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是透入骨髓的冷漠。
彦佑沉下了脸,目光似要将千羽寒看穿那般,含带几分讥讽道:“美人可真是喜欢说笑,本仙可是十二生肖之一,若无天帝法旨,谁又能轻易处置?难道夜神大殿会纵着自己的未婚妻胡来,然后再因此受到惩处吗?”
“你说的不无道理。”清眸微垂又抬起,银色长剑架在了彦佑颈上,她笑得有几分寒凉,“可本君乃是境渊之主,你对本君不敬也是藐视帝王,若是传至天帝耳中,不仅是本君受辱罢了,还有天界的颜面也不用要了。”
“你……”彦佑瞥见那剑身即将划破肌肤,他也不敢继续在嘴上逞能,因为千羽寒说这些并非是威胁,天帝最是注重颜面了,保不齐真的会牺牲他平息怒气。
“也不过如此,贪生怕死,欺善怕恶。”千羽寒斜眸睨视了眼彦佑,反手将银色长剑别于腰间,竟是成了雪色腰带,颜色也黯淡了不少,好像变成真正的佩饰。
看着那抹雪色渐行渐远,彦佑眼中的怒火再未掩饰,冷笑道:“出身高贵又如何?连自己的婚事都要作为利益交换,追求幸福的资格都没有,再高傲也是个空架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若是能将如此骄傲的女子踩入泥土,让她与后来深爱锦觅的润玉那般,该是多有意思的事。
已经走远的千羽寒忽然顿住脚步,唇边笑意若有似无,她不怕别人算计自己,就担心这些人不够作死,那她还得亲自动手。
轻染追上千羽寒的脚步,在她身后禀报道:“君上,这几日紫方云宫有道气息出没,因为与荼姚相近而被忽略了。”
“看好了她,可不能现在就死了。”千羽寒摸了摸下巴,清眸似水微澜,“得让她知道了一切,受尽诛心之痛。”
让一个人死太容易了,难的却是诛其心神、毁其心志,她要做的就是诛心,现在只是开始而已,好戏还待开演,怎可中途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