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勺（三）

卫子圻抱着江九儿回到卫府，请来了郎中为他看病。等江九儿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江九儿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浑身酸痛，身边还坐着个人。哎？？？这不是那个找我打仗的？？？江九儿想到这，吓得坐了起来，随即又倒了下去。卫子圻听到声响转过身，发现江九儿防备的看着自己。

　　“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江九儿愣了。对哦，之前他不是在被围攻吗…难道这个人…救了我？

　　看到江九儿眼里的戒备慢慢减弱，卫子圻满意的开了口：“你为何会这样？”

　　江九儿沉默许久。

　　他一直不说话，卫子圻也一直等着。

　　最终江九儿开了口，声音沙哑道：“那天早上，我在破庙里看书，突然一群人进来，有好多喝了酒。我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们。进来后他们一直大喊，对着神像拳打脚踢，我以为就是耍酒疯的，结果有一个人看到了我，朝我甩过来一个东西。然后……”

　　“然后他们找到了发泄物，一起打你。在打你的过程中，不小心发现地下室的存在，你那时应该已经晕过去了，他们害怕，于是把你丢了进去。对吧？”

　　江九儿沉默不语。

　　确实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好像他一直在被欺负。

　　同龄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读过书，文绉绉的，不像他，没读过书，长得也小。

　　好像他江九儿从出生就是个错误。

　　他克死了母亲。

　　没有了父亲。

　　每天没有父母充满爱的拥抱。

　　也没有平凡但充满爱的热乎乎的饭菜。

　　为什么呢…凭什么呢…大家不都是人吗…

　　江九儿，你可知这世界有多不公？那群人欺软怕硬，把你丢到地下室里。那两个男人见死不救，又和那群人有什么区别？纵是军事天才，若未遇到卫子圻，他就是个乞丐啊。一个读不起书，吃不起饭，每天被人打的乞丐。

　　这些经历，早已在少年心里根深蒂固。卫子圻无微不至的关爱，并没有消磨掉这些回忆。十五年来，江九儿所遭遇的一切，让他的性格懦弱，不敢说话，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而那碗带给他希望的粥，终究没抗衡过这十五年的经历。

　　正是这种懦弱，造成了江九儿一生无法挽回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