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控制住吗？”
“必然不能。”
“那我们花这个钱……”霏霏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略显无奈的苦笑，欲言又止。
你了然地也跟着笑笑，削微放松些，从容不迫地解释说：“您花多少钱，都没有任何一个公关公司敢说自己能控制媒体，这不符合我们业务原则。公关能做的是着力配合媒体，最大限度的利用媒体，面对负面报道，保持冷静头脑，策略明晰，主动沟通和协调。”
霏霏微笑点头，抿了口咖啡，沿着杯壁投向你的眼神里，比刚才明显多了认同和赞赏。你捕捉到了她无声的回馈，敏锐的抓住时机，继续说道：“根据您这边的需求，后续我会把之前说的两个方案完善好，发给您，您评估一下，选择一种我们去落地。”
“嗯......”霏霏垂下眼眸，沉吟了一下，而后猛地抬起头，盯着你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你说的那两个方案，在我看来就是通用的嘛，‘包治百病’本质上跟‘啥病都不治’没区别，我还是希望能从源头解决这个问题。”
哦呦？要杀价了嘛。
你心里轻笑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没有接霏霏的话茬，而是出其不意地反问道：“您觉得源头是什么？”
“黑粉......还有那些颠倒黑白、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的营销号。”从这四字成语三连以及向下的嘴角，不难看出霏霏心里的不爽和厌恶。
你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微微向前探身，语气愈加诚恳和熟稔：“您说的没错，但作为公关，以我的角度来看，我认为源头是咱们公司的艺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其实得益于你的能力和尽心，我们公司的宣传一向做得不错，只是现在在舆情控制这方面，稍微有一点点乏善可陈。就我们公司艺人的受众来讲，粉丝群体越来越低龄化，不管主观意愿如何，艺人都在慢慢的趋近流量化，而我们公司又没有像其他专门造星的公司那种对流量艺人的培养和管理。加之，一来我们公司艺人的人数多，我也知道，基于相声演员的特质，控制他们很难；其次我们公司的艺人都是散养的，他们不太了解或者说不是很care所谓娱乐圈的套路和规则，因此他们很多无心的甚至是善意的言行，都特别容易被捏造成所谓的‘瓜’，然后大做文章。这种情况不是一条‘一刀切’制度可以解决的，说到底这是组织架构和管理理念的问题。如果再深究下去，那个层面的事儿就不是我能妄加评论的了，也不属于我们的业务范畴。反正我始终认为，如果不能控制哪里会失火，就要把灭火的能力提升起来，您说呢？”
说完，你心里仅有的那一点点小碎石也落了地。因为在你说这番话的过程中，霏霏收起了二郎腿，不仅坐直了腰背，还不时点头，笑容也渐渐和善亲切起来，全然没有了甲方的倨傲和对你个人的怀疑。你底气十足信心满满，整个人也彻底放松下来，端起面前精致的杯子，喝下进门来的第一口咖啡。
“行，那我等你方案。”霏霏到底是大姐姐，很快恢复了原有的恰到好处的疏离，她捋捋头发，看了眼手机，“快五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你明白，这是下“逐客令”了，赶紧起身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说：“不了不了，谢谢您，我赶紧回去做方案，之后得空儿我请您。”
霏霏倒像是真心想和你一起吃饭的样子，她把手放在你的后背上，拍了拍：“别呀，一起呗，反正我也要去吃饭，吃完......”
“霏姐，吃糖吗？”
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飞快的晃进了霏霏的办公室，你甚至没有看清这人的脸，他就已经从你面前绕过，来到霏霏身边，小手一甩，把一袋子棒棒糖扔到了办公桌上。从这人进来，你就闻到一股“蔚蓝”的味道，是你最爱的香水。
你用眼神追着这个人，只见霏霏一拳捶在他的胳膊上：“小混蛋，你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被打的并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边揉胳膊边说：“我哪知道你有客人啊，给你送吃的你还不乐意了。”说着，他把眼神转向你，你看到他望向你的那一刻，眼皮小幅度的抬起一丢丢，似乎是晃了一下神。你冲他微笑点头，背上包包，再次向霏霏表达谢意，转身往外走。
天蝎座的你第六感一向准得邪性，从起身到走出霏霏办公室，你知道，那个人一直在看你。
“霏姐，这什么人？”
“给您老人家请的秘书。”霏霏从袋子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大喇喇的歪在自己的工位上，“旋儿，你真的要学会敲门了，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秦霄贤满不在乎的敷衍着，也拿起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刚刚那姑娘到底是干嘛的啊？”
“不说了嘛，给你请的秘书，贴身秘书，24小时照顾你，怎么样？”霏霏一脸玩味的逗秦霄贤。
老秦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贼贼地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美得你！”霏霏反手一巴掌呼在老秦的后脑勺，“那是咱们新换的公关。”
“能行吗？看着跟小孩儿似的。”老秦撇撇嘴，不自觉的散发着痞气。
霏霏一记白眼重重地砸在老秦脸上：“好意思问？你少惹点事儿，低调点儿，咱都不用请公关知道吗？”
“哎！这你就冤枉我了啊！我什么时候让公司操心了！你看看那微博热搜，我上过吗？我上过......我上......我好像也上过.......”前一秒还梗着脖子叫板，后一秒老秦就怂了，越说越没底气。
霏霏都被气笑了，又无奈又宠爱地数落道：“你啊你啊，就你最不省心。行了。我要去吃饭了，你跟我一起啊，你吃了吗？”
“没有呢，一起呗！”老秦一把揽住霏霏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长得挺漂亮的。”
“什么？”霏霏仰起脸，警惕的盯着秦霄贤。
“啊？！我没说话！”秦霄贤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霏霏狐疑的低下头，而后长叹一声：“唉！我整天为你们操碎了心，都开始幻听了！”
“是是是！霏姐辛苦！这顿我请了，地方你随便挑！”说着，秦霄贤松开霏霏的肩膀，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偷摸儿抿嘴笑，脑子里满是你的背影和你高跟鞋清脆的叩地声。
从德云社回来，你便一头扎进房间里赶方案，知道合租的室友任枫第三次叫你吃饭，你才慢慢吞吞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挪到餐桌前。
“哎，关琳，你今天去德云社，有没有看见他们演员啊？”刚端起饭碗，资深德云女孩儿任枫女士便忍不住八卦起来。
“看见秦霄贤了，别的就没见到了。”你云淡风轻地说完，把一块排骨送进嘴里。
“哇噻！！我酸了我酸了！！怎么样？本人帅不帅？”任枫激动的唾沫横飞，整个人几乎是扑在餐桌上，恨不得把脸伸到你眼皮底下。你下意识护住自己的饭碗，嫌弃的白了她一眼：“你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行吗？”
“哎呀！你快说呀！”
“还行还行！”你被任枫缠得头大，求饶似的回答说，“挺高挺瘦的，黑不溜秋，我没细看，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好要走。”
“居然！”任枫小手一拍，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错过了五百万，“这么近距离，你都没好好看看？真是！真是！真是浪费！”
“我又不喜欢他。”你边吃排骨边吐槽，“再说了，我总不能死盯着人家看把，那也不礼貌啊。”
任枫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后换上一副无比谄媚的嘴脸，抚在你的膝头，可怜巴巴的说：“关琳，你下次再去德云社，能帮我要个秦霄贤的签名吗？要是能有To签，那最好了！”
你一口排骨差点儿顺脊梁骨下去，放下饭碗，从自己的膝盖上拎起任枫的手，认真且真诚地说：“不行。虽然我不喜欢我的工作，但我还不想失去我的工作。”
“.......”任枫撅着嘴，缓缓起身重新坐回座位，“好吧，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你不免有些过意不去，自从合租在一起，家里的家务、每天的晚餐几乎都是任枫一个人操持，但是作为公关，实在是不能借职务之便追星，尤其还是替别人追。
就在你思忖怎么安抚任枫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部门群里在发工作总结。退出聊天界面，有几条好友申请，点开最上面的一条，验证消息赫然写着：“你好，我是秦霄贤。”
“你好，我是秦霄贤。”
看着连续两条验证信息，你最终还是没有通过。虽然不是德云社的粉丝，也不很关注秦霄贤这个人，但是毕竟在这个圈子里，现在又接了德云社的case，你多多少少还是对秦霄贤有一些了解。本来做公关就是充当“灭火队员”的，面对这种自带热度的人，更要敬而远之以防引火烧身了。退出微信，打开助眠APP，摘掉眼镜，把被子拉得高高的，你蜷起身子，婴儿一般的姿势陷进柔软的床里，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早饭的香味叫醒了你，你把眼睛强撑开一条缝，胡乱地摸到手机，九点过五分。任枫已经上班了，得益于公关的职业特性和你公司松散的氛围，你不用坐班，并不着急起床，打开微信，一大堆工作群消息之外，还有几条好友验证消息，点开一看，排在第一的还是那个人。
“你好，我是秦霄贤。”
“你好，我是秦霄贤。”
“你好，我是秦霄贤。”
“你好，我是秦霄贤，霏姐叫我加你，七队的事由我来和你对接。”
“你好，我是秦霄贤，麻烦通过一下，谢谢！”
你没有马上通过，而是把手机放旁边一丢，望着天花板思忖：你是给德云社做公关的，又不针对七队，何来什么“七队的事”，更不要说有哪门子的对接人了，他加你干嘛？难道想撩你？哎呀不能不能！秦霄贤这种小少爷，什么样儿的没见过啊，你自认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但是他这么三番五次的给你发好友验证，是为什么呢？难道真是工作上的事儿？
你心里打着鼓，身体也不自觉地翻来覆去左右换边儿，想来想去、越想越不着边际，你索性不去揣度了，想也想不明白，毕竟你不是上帝，找不着上帝视角。工作也好，其他也罢，说到底人家是甲方......中的一员，不好太不给面子。
你拿起手机轻轻一点，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刚要起身下床去卫生间，手机还没放下，一条微信就“咻”地冒了出来。
“你好，我是秦霄贤，昨天我们见过面。”
嗬？这人是死盯着手机吗？这也太快了吧。你暗暗感叹了一句，犹豫片刻，回复道：“您好，挚友信达公关，关琳。”
你没再回复，沿着床边缓缓坐下，这波尬聊真是隔着屏幕都冷死个人。手指上下滑动，仅有的几句对话你来回看了好几遍，不禁哑然失笑。
到底是小孩子，稚嫩。
吃过任枫留给你的早饭，梳洗打扮好，临出门前你把昨晚就写好的方案从头到尾过了两遍，打包发到霏霏的邮箱，又在微信上烦请她注意查收，而后你便出门直奔公司。难得你最近手上的case不多，除了等霏霏回复，在公司几乎是无事可做。你悠哉悠哉地泡了杯茶，整理着之前的一些合同。
眼看着一天飞一样的过去，刚过五点，你心里已经长出了一大片青青草原。趁着总监不在，你偷偷地收拾好包，打算先走一步，回家躺着看电视剧。
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溜出办公楼，你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脚步欢快就要往地铁站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关琳！”
你猛地回头，居然是秦霄贤！你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左右环顾，确定没有粉丝没有人偷拍，这才换上职业假笑，佯装镇定地说：“您好您好，您是来......”
“我来找你啊，你不是六点下班吗？这么早就出来啦，干嘛去？”眼前的秦霄贤倒是大方，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阳光明媚，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秦霄贤的直白给了你一个措手不及，你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掩饰自己的尴尬，语气却略微透着慌乱：“啊！我那个......公司没什么事儿，我就、我可以早走一会儿。”
“这样啊。”秦霄贤大喇喇地两手揣进上衣兜，身子往旁边一闪，抬起下巴指向自己的车，“上车，我送你！”
你本想拒绝的，奈何你公司地处繁华，虽然你是一万个不想上车，但迫于对被偷拍的恐惧，你还是很听话的顺着秦霄贤指的方向，走到他的玛莎拉蒂旁边，跟着他上了车。关上车门，你稍稍松口气，秦霄贤的眼神始终跟着你，你感受到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又有些拘谨地系安全带。
“一起吃个饭吧？”秦霄贤也系好了安全带，没有发动车子，两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你说。
你以最快的速度摇了摇头，说：“不用不用了，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得赶紧回去。”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吃个饭都不行吗？”秦霄贤往你这边凑近，低声说。
平日里一向以气场著称的你今天居然有点儿被压制了，头也不敢抬，眼睛盯着自己怀里的包包，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改天吧，改天我到您公司，然后请霏霏姐一起，我们吃个饭。”
“行吧！”秦霄贤坐回主驾驶，掏出手机，问过你的住址选择导航，然后利落的发动车子，往你家的方向驶去。
“你家有点远啊，平时你怎么上班？”秦霄贤单手操作平稳上路，不忘跟你搭话。
“地铁。”
“那挺辛苦的。”
“还好，我也不怎么来公司，基本都在项目上。”你保持着僵硬且礼貌的职业假笑，一句一答。说完车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怪异的微妙，你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秦霄贤扭过头看着你，想了想问：“......听歌吗？”
“可以啊。”你点点头，苹果肌笑得生疼。
“听你的吧。”
“好。”
一个“好”字出口，你做了时至今日想起来都很羞耻的事儿。
“慢慢再拉紧领带
心里藏了是无奈
什么话都不必说
不需要作什么交代
不要忘了抹去领子上的红唇印
把这秘密锁起来
你会偷偷珍惜我们的tonight”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你都忘了什么时候下载过这么露骨的歌，还好死不死地点了它。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你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秦霄贤，显然他也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此时此刻，你恨不能开门跳车。
“咳咳！你这小歌......挺躁啊。”最后还是秦霄贤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可惜啊，你的脑子离家出走了，这个台阶你不仅没迈上去，还来了个360°回旋摔，你没头没脑的接了句：“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放这个，可能是猜你喜欢......”话没说完你马上噤了声，脸彻底烧起来了，怕是头皮都红了。
跟你相比，秦霄贤倒显得淡定了很多，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趁着等红灯的功夫看看你，问道：“方便问一下，你多大了嘛。”
“二十七。”你感激他没有继续讨论这首歌，心底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一直做公关吗？”
“对。”
秦霄贤又看了你一眼，继续找话题：“那你是不是见过很多大明星。”
你摇摇头，语气也放松下来：“其实没有，我们主要还是企划、企宣、艺人经纪这些部门去对接。”
听到你这么说，秦霄贤了然似的说道：“怪不得我加你那么多遍，你才通过，合着你们有规定不能跟艺人接触是不是。”
“那倒没有，只是说非特殊情况下，我们没必要去接触艺人，而且......”一说到业务，你的话匣子就容易合不上，可巧这时候总监打电话过来，洋洋洒洒说了一路，直到到了你家小区门口，总监还在跟你扯，你着急下车，几句话敷衍住总监，这才挂断了电话。
“谢谢，辛苦您送我。”下车前，你冲秦霄贤微微欠身致谢。
秦霄贤连忙摆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没事儿没事儿，不用这么客气！本来想请你吃个饭的，结果......”
“下次下次，下次我请您，还有霏霏姐。”你忙不迭地应承着。
秦霄贤挠挠后脑勺，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突然问了一句：“我今天这么唐突的找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啊。”
你被他问得一愣：“其实......你不傻，你只是不懂社交吧。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毕竟你年纪还小嘛，都可以理解哈！”说完，你再次向他道谢，而后飞也似地几步进了小区，很快消失在秦霄贤的视野中。
老秦坐在车上，好久没缓过劲儿来，脑子里回荡着你说的那句话。不知是因为没有约成你，还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莫名其妙的挫败和懊恼让他有点难受，随即一个电话给九华拨了过去。
“说事儿。”九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哎！今儿我约那妞儿，说我不懂社交！”老秦一掌重重地拍在方向盘上，满脸写着大写加粗的“挫败”，声音也激动起来，“她居然说我，不！懂！社！交？！她是不知道我社交面多广吧！你可着德云社问问去！除了没跟我好过的，剩下都是即将跟我好的！她个小丫头片子说我不懂社交？！”
老秦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顺着电话直冲九华耳膜，震得九华不得不把手机拿远，连半躺在床上的瑶瑶都听见了，一脸狐疑地看着九华，九华也不搭茬儿，只是抿着嘴抖着肩“嘿嘿”地笑，瑶瑶有一搭无一搭的拍着小山一样的孕肚，用夸张的口型和着小气声儿问：“怎么啦？”九华摇摇头，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瑶瑶别出声，随后努嘴隔空给了瑶瑶一个啵啵。瑶瑶会意，撅起嘴巴回赠九华一个甜甜的飞吻，戴上耳机继续听舒缓的胎教音乐。
“行啦行啦，你看看你这副调戏未遂的嘴脸，你这回可是碰上茬子了啊。”九华幸灾乐祸地说，要不是隔着电话，就他这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肯定得把老秦气得原地暴毙。
老秦此时也差不多要背过气去了，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又恼又带着点儿不甘心地说：“我还不信了，我拿不下她？！小丫头片子！”
“阿嚏！！”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奶茶的你，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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