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

沈言懵懵的，坐在地上，揪着顾雨的衣袖，脸上一片茫然。

“你想说啥？”什么叫看不看得见顾雨在哪，现在不是晚上吗，这洞里不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吗……

“……”顾雨在沈言眼前挥了挥手，沈言愣愣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恭喜，你瞎了。”顾雨淡淡地说。

沈言:？？？

我怎么就瞎了？？沈言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前不久以为自己突然就死掉了的心情一样。懵逼大于惊骇，在别人看来，就是一副沉默不语的深沉样子。

顾雨有点惊讶，这小白脸心理素质还挺强，知道自己瞎了还这么平静，心中对沈言顿时大为赞赏，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眼睛瞎了你还有一颗正直的心。”

二人一起走出山洞。

外面正午的阳光刺眼的很，顾雨终究不是人类，有点不适应，带着瞎眼沈言也不好飞檐走壁，一路上专挑阴森森的路走，七扭八拐地，沈言在第四次被树根拌倒时终于爆发了:“你丫能不能走大路啊，这到处都是草根树根的连瞎子都知道你走的连路都不是好吗？！”

顾雨:“抱歉忘了你是瞎的。”

沈言忍不了依旧我行我素的顾雨了，又加一句:“照顾一下残障人士好不好？”

顾雨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照顾过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所以……怎么个照顾法？

沈言不见他回话，想说给个手拉一下总可以吧，都是男人他不介意被占一下便宜，还没开口，膝盖弯突然被一双手反着抓住，然后身体一升，被顾雨背了起来。沈言身子晃了一下，连忙伸手一搂，搂住了顾雨的肩膀。

真壮。沈言眨了眨眼想。用“壮”这个字来形容是不是太俗了。应该是，安心。

让人很安心的壮。

如果顾雨知道此刻沈言在想什么，他可能会后悔背沈言。

背稳沈言后，顾雨四处张望，找了一块大石头做支点，助跑几步，飞身而上，从大石头跳到树梢，又从树梢跳到山上，潇洒地在山间飞跃。

沈言在后面惊呼了一声，说:“哇！像我以前养的飞鼠一样！”

顾飞鼠:……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市区，不好在像飞鼠一样，顾雨找了个驿站，租了一匹马，两个人骑马回去。说来也奇怪，两个正当壮年的男子同骑一匹马，当是十分拥挤的，然而这么一看，沈言身形瘦长，和人高马大的顾雨在一起，倒也和谐。

马儿安安静静地走着，马上的两个人也安安静静。阳光已不像刚才那么猛烈，反而是暖暖的，温和地照在他们身上，懒洋洋的让人放松。

突然，本来沉默不语的沈言大叫了一声，把顾雨吓了一跳。

沈言大喊道:“等等等等，顾雨顾雨顾雨顾雨……我是瞎了不是！”

顾雨差点无语到从马上掉下去，敢情这家伙刚刚一直没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无奈地说:“对，瞎了。”

沈言不依不挠:“怎的就瞎了？”

顾雨忍了忍火气，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一时半会是不能重见天日了，回去找个郎中瞧瞧，兴许还能此生无憾。”缰绳猛地一抖，马加快了步伐。

沈言不出声了，两个人又安安静静。

顾雨表面上平静得很，内心却在迅速梳理着这两天发生的怪事。最让他感到惊异的，是沈言那枚戒指。

那是他的。

至于自己的这枚，大概才是沈言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言，目光突然顿住了，沈言的肩膀上，有几根长长的，火红的动物毛发。

顾雨打破沉默问道:“在我来之前，你是什么情况？”

沈言似乎惊了一惊，过了一会回答道:“不知是被什么纠缠着，毛茸茸的，应该是尾巴……吧？”

顾雨皱眉:“那时候就已经看不见了？”

“嗯。”沈言的声音厌厌的，“一醒来就看不见了。”

这么一打岔，顾雨便把刚刚的所思所想忘掉了。两个人相安无事回到城里。已经又是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