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下无不透风无墙 无包住火的纸

第三十八章 天下无不透风无墙 无包住火的纸

慕容睿澈见殿中人前来行礼，却不经我意。闻她言刺耳，如履荆棘中。

且收且悲且自问，吾莫非真的看错了她？忆往事，早已不去，只得呆呆独立雨前门扉。

慕容睿澈浮袖一指，且轻言“免礼吧。”

暗自叹息，不觉她阴险无比，但在这深宫之中，怕也是身不由己吧。

大雨滂沱的夜总教人平寂的心觞，似一只斗败的兽，孤独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虞挽妆见他眼眶微红，周身的湿潮氤氲了一丝女儿红的清香，怕是十多年的珍藏了，这般的饮了倒是糟蹋了。

凌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家若是生了女儿便在家中的桃树下由父亲埋下一坛女儿红，等女儿出嫁时这坛尘封了十几年的清香作为嫁妆一并送入夫家，所以凌兆皇帝的酒库中美酒最多，只是不知今日他饮的是谁的。

“谢陛下”虞挽妆立身间将萱儿交于乳母，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不舍，展了最温和笑“萱儿乖乖的听乳母的话，一会母妃给你讲故事。”

“夜雨大，不知陛下深夜来此，为何？”

一转乾坤，时令来渡流年，一人浮生梦却晚。

慕容睿澈步入正堂，且缓坐下。思量她心，不知有何意？暗自扶额，自思自量。随已至她宫中，只得坐在她旁，没了多少语句。眸抬流华，见她姝影婥婥。凝眸观了许久，再次重整思绪，遣散了众人，搁了案冷冷出声，抬眸而望东北的冰泉宫，眉眼中的柔情是前所未有的，她容颜未改，只是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恨意叫人害怕，害怕从此失去。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不曾余下半点痕迹“爱妃，你那日做事之时可曾有人发现？”

虞挽妆眉眼挑了一个媚惹众生咥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啊，当真是痴心一片，连头脑也有些痴了不成，可还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英明神武的少年郎？

紫檀案上的鎏金百合小鼎自顶盖花纹缝隙中缓缓吐着苏合香，氤氲了满室的华凝，似一支破空的箭羽，惊起了一树的鸟雀。虞挽妆转首间是心间的一声轻叹，微凉的纤指执着滚烫的茶盏，却未感到一丝温暖，继落盏，凝视着他“陛下应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可以包住火的纸。”

“还有，此事可是陛下受意臣妾作下的，诛杀的也是您的兄弟，姓慕容……”

慕容睿澈闻言怒火中烧，脸色变得阴沉难看，凤眸微挑现三分狠戾，拍案而起，挥袖间是一巴掌甩在虞挽妆的颊边“放肆！朕与你言过，此事只当做未有过，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不成！”

雷声密布间是一道闪电将殿中照亮如白昼，更是将伊人颊边的五指印记看的鲜明。

虞挽妆一愣，不可置信，但颊边火辣辣的痛。诉说着面前之人的绝情，他竟动手打了我，这一掌，直接刺痛了虞挽妆的心，虞挽妆情绪失控，指甲掐入掌心还不自知，此时的表情，明明很伤心，想哭，可眼敛却干涩的疼痛，一滴泪也留不出。唇角的涟漪却慢慢扩大，似为自己逝去的心送行。

慕容睿澈掌已成拳紧紧的握着，连指甲划破皮肉也不知，阴红的血顺着指缝缓缓染红了月白广袖的袖口

双眉紧蹙，眉心早已成“川”而不自控，言语的冷淡是身为帝王的娇傲，无人可碰，自然也是包括她的。薄唇启，泠音入耳“禁足合欢殿。”

虞挽妆立身间只留背影的绝决，是那般的叫人心痛“陛下若无其它的事，便请回吧，萱儿还在等臣妾……”

“既然如此，华妃便在合欢多陪陪萱儿吧！”

慕容睿澈言毕，举步出合欢殿，内侍扶着上了皇撵，唇启对周允言“华妃禁足合欢殿一个月。”

周允应“是。”

待陛下离开关雎宫后，虞挽妆再也维持不了那平静的模样，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扫落地上，同时还伴随着虞挽妆癫狂的笑声。脸容狰狞，双眸猩红“陛下，她为了柳婉凝，竟然打我……竟然打我……”

“为了她……”

“陛下啊陛下，你为何对我如此绝情，当初的情深意长，难道都是假的吗？”

陌月看着满脸怨恨悲伤的华妃，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娘娘，您可得千万不要想岔，免得小人得利！”

柳婉凝站在高楼之中，玉指搭在亭中白玉栏杆上，微闭玉眸，微风吹拂青些，唇边浮上一丝流云般转瞬即逝苦意，心头涌现惆怅思念，雨越下越大，青丝被风吹得飞扬乱舞，粉拳紧握，眸中恨意滔天。指甲深深地嵌入肉内。任雨水瞬间淋湿了她的衣裙。

嫣儿将伞撑起，浅音启“娘娘，陛下刚从关雎宫怒气冲冲出来，且……禁了华妃的足。”

柳婉凝却生生掷开雨伞，任凭瓢泼大雨将自己淋个湿透“呵呵呵……呵呵呵……禁足了虞挽妆……哈哈哈……”

“娘娘……”

柳婉凝唇角带起冷冷的笑意，透人心扉的寒凉，喃喃自语“呵呵呵……虞挽妆，咱们慢慢来，要是一下子全都完成了，也太过惹眼，慢慢来就是，日子还长着呢，你等着。”惘然望向天空，风裹挟着雨，雨痴缠着风，直到雨水坠地，生生分离，就像我与他……

“娘娘……”

“走吧！”

时间一瞬而过，踏入了金秋十月遍地黄。寒风起，落叶扫过放路清晰的青石路面，加重了岁月的蹉跎。这望不到头长廊中。

虞挽妆莲步缓缓，一身月白似世间最纯净的美好，可掩藏在瓠袖下的那双柔荑却沾满了鲜血，怎么也洗不去，一股浓重的血腥总是萦绕在鼻间。两侧八角宫灯氤氲出了淡淡的忧愁，照在颊边更显凄凉。

秋风扫过，身上打了寒颤，紧紧的攥着拳，朱唇轻启间呢喃出声“不，本宫不悔……”

冰泉宫内，柳婉凝持笔婢磨墨，一副秋日之景绘画上，本一副佳秋意感伤之境，但佳人将落叶画出一股浓浓杀机，将整幅画意境全部改变。

冰冷一笑，抬眸见殿外粉瓣叶落翩然纷飞，远处的海棠中加杂着一丝秋意的萧瑟，似心中那一条解不开的锁链，两弯微蹙间是紧紧窒息感。便携婢踏步往御花园，路过长廊忽见前一人儿，止步，冷笑。

虞挽妆双手轻拂心口，垂首间眸中的泪隐隐，我作这一切究竟值不值，为了那份飘渺的帝王之爱，将多年的姐妹情谊葬送在这冰冷的后宫。

“你……”回首间是她伊人似水，柔静婉约，再垂首是将那抹悔色掩盖，朱唇轻启“月色多情，贵妃娘娘也来观赏吗？”

月光下暗香浮动，园中静静站着，神情专注恬淡宁静，不动不语，周围事物好像全与她无关，夜风挑起佳人青丝，拂过倾城面容，柳婉凝浅紫轻纱裙裳在风中荡漾开来，月光静静洒上，朦朦胧胧，恍然如仙，缥缈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