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款款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雕花的红木桌腿。叶款款下意识的避开些,不曾想却牵动了肩上的伤。
庆帝听到叶款款倒吸一口凉气,放下手中的笔,低头看向她。
庆帝醒了?
叶款款听到庆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才清醒。她想起自己昨夜遭遇刺杀,受了伤,情急之下躲入一间宫舍,不曾想居然就是自己常来的御书房。
叶款款看着庆帝,庆帝面上并无异色,自己昨日与他剖心剖肺,皇帝陛下却好像丝毫没有听进去。
叶款款嗯。
叶款款慢慢地翻了一下身子,才发下自己是睡在庆帝批阅奏折的小榻上,身上批的是庆帝昨夜穿的外袍。
庆帝见她已无睡意,便让姚公公准备些吃食。
庆帝伤口还难受么?
叶款款伸手摸摸自己的肩膀,隔着一层单薄的亵衣,摸到厚厚的纱布。伤口还在作痛,但有草药的清凉隐隐传来,盖住了些疼痛。
叶款款忽然意识到不对,是谁给自己敷的药,她掀开庆帝的外袍,发现亵衣一片雪白,显然已经换过了。
叶款款抬头看向庆帝,庆帝没有看她,只细细地批着折子,但皇帝陛下微微发红的耳垂出卖了他内心的骚动。
叶款款陛下...
庆帝姚公公已经去准备膳食了....
叶款款看出庆帝是想岔开话题,于是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这时她发现亵衣...有些大...
叶款款......
叶款款是你为我上药的么?
庆帝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多少有些窘迫,昨夜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不合规矩,叶款款明明已经猜到,却偏偏还要问出来。
庆帝嗯。
叶款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庆帝也一如既往地批阅着奏折,笔尖朱砂一点,便能影响甚至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两个人极有默契地沉默着,不去提昨夜的对话,但两人的心境已不复从前。
庆帝躺下吧,坐着不吃力吗?
叶款款散着长发,身上批着玄底金丝绣的龙袍,坐在榻的里面。庆帝与叶款款坐在小几的同一侧,坐在她的外面,长发只松松地系在背后,广袖丝质的深蓝色的常服愈发衬出他的韵气,那是只有经历了世事的男人才会有的沉稳与从容,像是封存多年的美酒,经过时间的发酵,香气越显醇厚浓郁。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叶款款看着庆帝批着折子,像是上辈子看班主任改作业一样。叶款款思及此处,不由得笑出了声。
庆帝停下手中的笔,看向身边的叶款款,阳光反射在叶款款的眼睛上,显得她的双眸异常清澈。庆帝看着叶款款眼中自己的倒影在她的睫毛忽闪中若隐若现,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一根蜡烛,只要叶款款的一个眼神去点燃,他便心甘情愿的燃烧。
庆帝笑什么?
叶款款没什么。
庆帝躺下吧,你的身上还有伤。
叶款款没有躺下,而是依偎在了庆帝的肩膀上。庆帝全身一僵,偏头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叶款款。
叶款款陛下,你听过一句话吗?
叶款款会者定期,一期一祈。
叶款款抱着庆帝的手臂,小时候,她曾无数次这样对这个男人撒娇,长大后倒是头一次。
庆帝什么意思?
叶款款这句话是说,将与每个人的相遇,都当做一生只有一次的缘分。
叶款款大概就是珍惜身边人的意思。
叶款款抬起头,两人对视良久,最后庆帝将叶款款拥入怀中。
庆帝款款,朕会珍惜你的。
庆帝朕也会珍惜...你珍惜的人。
叶款款伸手环住庆帝的腰,昨夜混沌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绝对的黑白,他们为自己,为地位,为财富,这里有不同的阵营,从不同的角度,难以判断对错敌友。就好像叶轻眉之于庆帝,曾经是友,后来是敌,谁也无法要求别人对自己的敌人手软。
叶款款你会害怕我吗?
庆帝我为什么要怕你?
叶款款我知道....
叶款款还未说完,便被庆帝打断。
庆帝别怕,林玄机说过,你知未来,也可改未来。如果实在难以接受你所看见的,就把它改成你想看见的吧。
叶款款将头埋在庆帝的颈间,鼻子有些发酸,她不敢对任何人说的事情,就这样袒露给了庆帝,款款终于发现她对庆帝的依赖远远超过对陈萍萍和范建的,而这两种依赖是不同的感觉。
另一边姚公公传了早膳来,一抬头看见两位主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吓得赶紧退回去,一边用衣袂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让人用温水养着叶款款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