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肖恩,南有陈萍萍。
肖恩,曾经的大魏朝倚仗的国之柱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虽然折在了陈萍萍的手里,但却是比陈萍萍更加恐怖的存在。
所以有时候叶款款觉得很得意,她不仅是陈萍萍养大的,还和肖恩促膝长谈过。当然那是她很小的时候了,而且还把陈萍萍吓得半死,自然也逃不过一顿责罚。
也许是因为叶款款是叶轻眉的义女,肖恩出于对那位叶家家主的尊敬,那次年幼的叶款款误闯地牢,他并没有表现得凶神恶煞,反而有几分循循善诱的长辈的感觉。
肖恩再见到叶款款是在范闲出发去北齐的那天清晨。叶款款立在陈萍萍的身旁,另一边站着范闲,身后是监察院众人,黑压压地站了一片。相较于身边监察院众人的阴戾之气,叶款款站在其中,显得异常随和,像汪洋大海,容纳百川。叶款款对肖恩笑得很平常,像是见一位老友。她并不顾及陈萍萍尚在身旁,她知道陈萍萍撇去庆国的利益,其实并不恨肖恩,甚至是敬仰他的。
肖恩陈萍萍。
肖恩眯起眼,盯住这个囚禁他半生的敌人。
陈萍萍此番回去,好好养老吧!
肖恩听出其中的讽刺之意,没有说什么只是盯着陈萍萍,眸中阴寒更深了几寸。
范闲肖前辈,在下范闲,一路上,都会向前辈学习。
肖恩与范闲对视,肖恩的双眼如同饿狼一般,范闲用真气稳住心神,平静地与肖恩对视。
肖恩看看这位面容俊美的年轻人,心里有了几分好奇,眼中多了些满意,那是狼王对猎物的满意。
范闲心下一沉,肖恩虽然年过八十,但猛虎余威犹在,且几十年来得以重见天日,对于杀惯了人的肖恩来说,现在一定急需杀戮来平复内心的躁动。范闲看着押送肖恩的车辆,微微皱眉,倍感压力,但他并没有流露出半分。
范闲按下心神,转头看见叶款款正盯着自己,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顿时想起那个晚上,此女挑着他的下巴,让他叫姐姐!范闲缓缓地后退一步,瘪了瘪嘴,为什么她也要去?!范闲捂了捂自己胸口,生怕叶款款再做出什么轻浮之举。
费介站在后面,看见自己调教出来的小毒物居然会害怕叶款款,也有些不可思议。
费介你把范闲怎么地了?他怎么看上去有些怕你?
叶款款长姐如母,他是该怕我。
陈萍萍忍不住笑了两声,他近来发现叶款款的口舌是越发的毒辣了。
陈萍萍好了,路上不要欺负弟弟。
叶款款知道了,父亲大人。
费介与陈萍萍俱是一愣,随后才想起,叶款款已经被记入陈家宗庙,是该称陈萍萍一声父亲。
远处的范闲看那三人聊得开心,加之林婉儿昨夜还叮嘱他在外要照顾那位好姐姐,心里更是不安,还心中泛起酸意来。
北上的众人出了城,发现二皇子李承泽守在城外。
范闲从车里探出脑袋瞧见了二皇子,下车向他行了一礼。
二皇子我不是来给你送行的。
范闲嗯?!
范闲正在疑惑,眼看着叶款款从马背上下来,走了过来。
叶款款与李承泽相顾无言,无形地对峙着,范闲很识趣地回避了。
二皇子此去....小心。
叶款款嗯。
叶款款疑惑,但没有多问,因为李承泽略有躲闪的眼神已经让她很感不安。
叶款款回到队里没有再骑马,直接上了司理理的马车。
而队伍刚准备再次启程,又停了下来。
范闲看见陛下身边的侯公公从车队后面赶来,连忙下来。
范闲哟,侯公公,您可慢点儿。
侯公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光在队伍里迅速地搜寻。
侯公公这....这.....小姐呢?!
范闲得!又不是找我的。
这时叶款款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侯公公赶忙小跑过去,将怀里的盒子交给她。
侯公公陛下说了,此去路途遥远,这些便给小姐在路上做消遣。
随后侯公公压低了声音。
侯公公陛下还说,那件事上,总不会委屈小姐的。还望小姐宽心。
叶款款抱着盒子,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叶款款陛下无需为了那事迁怒他人,若要我踩着无辜的人走到他身边去,我宁可不去。
侯公公默然,叶款款放下车帘。她知道那位九五至尊正在某一处看着她,叶款款摸着怀中的盒子,面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
司理理从前只是听说,你们南庆的皇帝格外宠着款款小姐,如今见了,才叫奴家叹服。
叶款款开了盒子,一半是些消遣的吃食,另一半是她小时候爱玩的一些小玩意儿。叶款款看了那些小玩意儿,倒是吃了一惊,她不曾想到,连这些陈年旧物庆帝都还留着。
叶款款瞬间不知该如何估量她在庆帝心中的地位,只是微微发愣,心中愈发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