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接到叶款款,便让车夫直接回范府。
叶款款派人告诉萍萍我迟些回去了吗?
范闲嗯,已经派人去了。
叶款款提到陈萍萍,范闲倒是想起一桩事情来。
范闲当年你入陈家族谱的时候都干些什么了?
叶款款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叶款款也没干嘛,就是认了个爸爸。
范闲屁,我当然知道你认陈萍萍当爹。
范闲我是说有什么仪式?
叶款款双手抱胸,一挑眉毛,知道范闲是要在节后祭祖的时候,死皮赖脸的进范家的祠堂磕头,借此来削庆帝的面子。但范闲对庆帝这个爹明显没有对范建这个爹来得亲热,可能也是缘分深浅的问题。
叶款款祭祖的时候给祖辈们磕头什么的。
叶款款你可以问范建舅舅。
范闲一只胳膊支棱在膝盖上,手托着腮帮子,全无监察院提司的阴狠。
范闲可我爹他...他不告诉我。
叶款款哎,提司大人,到时候你死皮赖脸的要去祭祖,还有人敢不让你进吗?
叶款款至于写入族谱什么的,别人也不知道。可是你只要去祭祖了,我抱证全京都都知道,至少陛下一定知道。
范闲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范闲陛下怎么就一定知道?
叶款款我可以告诉他。
范闲......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范府,范府上下都在正门侯着,毕竟范闲今日刚封了澹泊公,成了庆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小公爷,是件光耀门楣的大喜事。
范闲一下车便看见自己的妻子挺着大肚子也在人群里,赶忙走过去。
范闲快进屋坐着!
林婉儿扶住范闲的手,甜甜一笑
林婉儿哪里就这么金贵了,整日在屋子里也怪无聊的。
叶款款看看婉儿的肚子估摸着开了春,婉儿就该生了,只是那时范闲又快要去江南了。
范建好了,都进去吧,饭菜早就备好了。
家主发话,众人不敢不从。叶款款跟在范建的身后,忽然想到庆帝此时若依着她的辈分,还得叫范建一声舅舅。不过想来,他是不愿意叫的。
用完饭,漆黑的天空沁出几点梨白,四四方方的院子挡住了外面呼啸的北风,但雪却是斜着落在院子里的。
叶款款坐在廊下赏雪,庆国位置偏南,下的是湿雪,细细小小,却是连绵不绝。零星几点飘入走廊,落在肌肤上,顿时一星凉意闪电般流过全身,又复归平静。
范闲提来两壶好酒,又派人送来温酒的器皿。
范闲喝点儿?
叶款款看了一眼酒壶,没有接。
叶款款我等会儿还要回陈园,不喝了。
范闲你可拉到吧,陈萍萍都说了,今夜若是下雪,便让你留在这里,不要再出城了。
叶款款瞪了范闲一眼,接过酒壶。
两人对着庭中夜雪,默默地喝完一壶,这是两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活了两辈子的人的无奈与沧桑,这一生于他们的灵魂而言有些过于漫长。
叶款款我会离开京都一段时间。
范闲一愣,不明白叶款款为什么要离开,但他也没有多问。
范闲什么时候走。
叶款款就这几日吧。
范闲不等晨儿生完孩子吗?
叶款款呷了一口酒,想了想,摇摇头。
叶款款不了。
范闲什么时候回来?
叶款款没有说话,范闲忽然感到此时的气氛如此沉重,而叶款款今日也有些反常。
叶款款不知道。
范闲一愣
范闲姐,你怎么了?
叶款款看着手中的酒壶,想着这一生,活的也算精彩,心里也没有太多的不舍。
叶款款我,活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