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玦,既然有贵客来,那你就赶快去见你的客人吧,我这里不要紧。”千秋一边饮着茶一边道。
“秋哥哥是我今天请来的客,那三个人不请自来,而且,他们待我如上宾,你不用担心。”茜玦一边笑道,一边缓缓坐下。
“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准备好要进京了。”千秋低声道。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茜玦说着。
“是啊,自打我爹算出之后,就多有人亲上我珠玑阁请这位高人出山,周围的百姓,更是多次请求父亲让这位高人现身,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如今,尘埃落定,我想我有这个责任。秋哥哥,我不能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置百姓的生计于不顾啊,这,即有愧于列祖列宗,更有愧于沅碧公主。”听闻茜玦此言,发自肺腑,让千秋更加觉得,再多劝言也无法将他留住。
“既然,你心意已决,也不强留你。我来之前,已经派御药谷的人前往东海找药了,我相信,你的旧疾有了这药,定会好起来。”千秋只是浅浅地回道。
“十年了,秋哥哥竟还是执着如初,辛苦了。只是,我这一走,阁中之事,若是几位舵主做不了主,还要麻烦你来定夺。”茜玦听闻千秋所言,一时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表,但是她又生性平淡,许多情感难以表达,因此,只好转了话锋。
“好,没问题,为了你跑断了腿也值啊,”千秋一边笑着,一边拿出一枚精致的青花瓷瓶放在茶几上,“小玦,汴京城不比岭南,那里气候湿凉,这药,可以救你一命。”
茜玦轻敛衣袖拿起那瓶药,无言的凝视着……
翌日清晨,晨露挂在枝头,让茜玦闺阁院内的桃树长得更是丰盈。此时,虽无花开,但那般晶莹依然可人,枝头上,总会有几只麻雀,喜鹊在枝头上唱个不停,仿佛叫着再不来赏,雾散了就没有眼福了,但大多数的人都在此时睡得正酣,独有此人,不过寅时就已经在这晓雾中,用琉璃盏一滴滴地,将那如玉的露珠收集好。不用说晨雾中一袭白衣披散下一席黑色长发,在晨风中收集露水的美人就是楚茜玦。从小到大,她始终是珠玑阁中起的最早也是最有眼福的人。
茜玦张罗着各房客人用早膳的时候,铜陵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他们两人从小亲如姐妹,两人性情又相似,更是时时处处都合得来。两个人的行李中除了几件衣服,几套首饰外,最大的工程就是这十年来茜玦做的各类文案,这一收拾书阁中到时空了不少,可是却徒增了四个大箱才勉强装下,旁人若是不知,这一来倒还真像是富家小姐到京城看风景,不过这样也好,到时更加天衣无缝。
用了早膳,西决正做着走前最后的嘱咐,而此时吕千秋,正独自在对面的客房的小窗内望着,他知道,昨日该说的都以言尽,此刻无需道别,不过总有人会来打破这和谐的场景。
“西珏姐姐,”沅朔踏着大步子小跑过来,他脸上那个大大的笑让人觉得无比纯粹,“马车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走?”
“沅朔啊,你先让他们上车吧。我马上到。”西决笑着回答道。
“哇~,西珏姐姐还真是要到京城看风景啊,想去什么样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这话说的如此洒脱不羁,那笑又是那般的天真无邪,面对着他,茜玦只是无奈地报以一个微笑,心里却祈求着,在那云波诡谲的京城中,这般性情不要变才好。
“姐姐!”听闻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一个身着一身短打的女孩子跑进众人的视线,“你莫要听他们说些胡言乱语,他们呀,不是在茶庄里听曲儿,就是在酒肆里对一些不着边际的诗。”沅沁亦是天真如斯,还带着些许贵族气息,与几分摆脱樊笼之后的洒脱与爽朗。
茜玦也是笑着迎上去道:“公主又何必那么认真,我去京城,是休养几日,好好养身体的,你若是整日带着我去玩,我的身子哪里受得了。”
“也是啊,那我们就让全京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姐姐看病。”元气依然读不出茜玦的真意,倒是让茜玦也放松了许多。
“得了吧,京城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庸医再说姐姐自幼就与那御药谷的少主交好,那可是天下公认的神医都治不了,还在京城治,那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诗云一边整理着马车,一边不咸不淡的说着。诗云虽是兰香长公主与相国的儿子,但毕竟不是家中长子,也不似沅朔一般久居宫室的皇子,自然是多了些在外面闲逛的时间,因此对京城各个坊市都清楚的很。
“表哥,那你说怎么办嘛?姐姐很年轻,不会还没嫁人就要死了吧。”沅沁脸色一沉,忙接道。
“公主啊,命对于我而言,真的已经无所谓了,多活一日,便是我的福气。”茜玦见状,应了一句。
“呃……好啦,好啦,时间也不早了,出发吧!”沅朔的一句话,又一次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而后,二男三女的一行五人,男女分开,各自上了两辆马车,一路沿着山路和着清风,向山下奔去,而正是这一片和谐而又美好的景色下,隐藏的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