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会说来故意让你伤心。”无垢也凉凉的回答。“只是有些问题,你竟然着紧她,我见了,我知晓了,自然是要提醒你一二,你不也一直把预则立不预则废当做人生信条吗?”
“多谢提醒。”白子画情色几许按黯然。
“子画,我倒是还有件事要问你。”无垢忽然想起昨日才接到消息。
“嗯。”白子画示意无垢想问就问。
“东华和摩严自小就不对付,你知道的吧?”同门多年无垢不相信白子画会不知。“只是你明知东华和摩严的不对付,还要把掌门之位传给东华,字画你是故意要给摩严下绊吧?报复他全是那样欺负你的小徒弟小娘子?”
“传位东华确实是局势需要。”白子画微微蹙眉“只是传位以后,他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却都与我无关。”
“我是知道你不会故意给摩严下绊,只是世人不会这样想,世人只会认为你传位给东华,就是要借着东华和摩严自小不对付这一条,给摩严一个不痛快。”
“东华,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偏激的,不该做的?”这次日子白子画确实不太关注仙界的局势,还有仙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
“他自上任以后处处打压摩严,听说这段日子便要彻底废了他了。”无垢淡定的把这传言在口中说了一说。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东华做的若当真如此过分,我也认为是不大妥当的。”白子画竟出人意料地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只是眼前之人既然郑重其事的当着他的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也自然要给他一个他想得到的表态。“你且容我留宿一段日子,稍后我就和东华通一通气,告诉他做事不要太过分,凡事多留三分余地。”
“你不远万里从蜀山跑到我这是想干什么我又怎会不知,你想住便住。你我二人既是好友,又岂会分的那样清楚。”无垢坏坏的笑:“我归位之后没多长时间,云牙就醒来了,这几日在我的帮助下,她修习的进境倒也颇快,再过些时日,等她元气恢复个七七八八,我与她便要成婚,你一定要多留几日,等看了我二人的大婚之后再走。”
白子画满头黑线中。
无垢,我确定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伤心的!
无垢已经离开,偌大一个客房,白子画独自坐在蒲团上。
他双手结印,试图联系东华,并与东环通一通话,结果没想到,意外的并没有得到东华半点的答复。
好生奇怪。白子画心中暗忖。
刚才不是东华先联系他?他分明感应到了。这才多长时间,他就有事情要去做?竟连自己传音他都无暇回应。
长留掌门辛苦他是知晓的,只是他从不觉得竟然辛苦到东华这种程度,难道真如无垢所说,东华自有他的打算?他实在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师兄弟四人之间。
东华无暇回应白子画 ,自然有原因,只是却不是为了什么正儿八经的政务,而是另外一条,攻心。
东华深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自然也知晓诛人最主要的是要诛心。他诚然承认自己擅长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只是偶尔一些时候,他也并不那么十分的喜欢武力。
贪婪殿
已经入夜,偌大一座殿宇却并未掌灯,远处望去,只觉漆黑一片,竟是什么也看不清。
摩严端坐在主殿的书案前,神似呆滞目光空洞,当然是在凝神细思东华继任来发生的事情。
似乎是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几扇窗棂,他并没有使用法术,而是起身去关窗,很准确的,他感受到了有一道身影直直立在了他身后。
“故意散播谣言坏我名声,这事是你做的吧?”他不用转头就知来人是东华。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东华坦荡的语气竟不由叫质疑他的人自我怀疑是否是自己太过敏感。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东华,你又有多坦荡?”摩严有些乖戾的大声质问东华。
“我坦不坦荡,诚然是一个问题。”东华奉行的信条是:脸皮乃身外之物。他直直向前走了几步,肩膀几乎贴上摩严的肩头。“只是我散播出去的这些谣言,倒是哪一条冤枉了你?!”
“你!”摩严气结,诚然东华并没有冤枉了他,只是……“我做这些一切都是为了长留!”
“这样的谎话,你恐怕是把自己都感动的不行吧。”东华语气冰冷,没有半点温度。“到底是为了长留山还是为了你自己,我不必说你也清楚。”
“……”摩严似乎有一瞬间被震慑住,他胸脯上下翻腾着没了话语。
“为了自己那不值钱的名声,狠心杀妻弃子认子作徒,独断专行架空长留掌门,不顾禁令旺动,私刑,滥杀无辜,毫无半点良善之心,更毫无半分修行之道。摩严,呵,你当真是老师的好徒弟啊!”东华对着摩严已经是字句千斤的讥讽。“如果老师知道了他一向倚重看中偏爱的大弟子如今竟变成了你这副德行,那老师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呢。”
“东华,我告诉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摩严气得大吼大叫,眉毛拧成川字,不甚俊朗的脸,瞧上去竟狰狞无比十分可怖。“你别以为你的修为比我高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东华,我在长留山已经执政了三百余年,你想要对我做什么,底下的弟子都不会答应!”
“哦,是这样吗?”东华露出邪魅而又嘲讽的笑。“你区区一八重天小仙,竟也想挑战本座十重天之尾,当真有勇气,但我要告诉你,你就算再有勇气也是以卵击石!我劝你识相点,我现在没有公开对付你,绝不是我不能,只是我不屑!”
“你!你!东华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反了你不成?!”摩严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狮吼功竟用到了这样的地方。“东华,你难道连长留山的颜面都不不要了吗?!花千骨偷盗神器罪大恶极,长留山的颜面已经受损,此时此刻,你、你、你,你怎敢?!”
“摩严,如果那个一直甚为尊重你爱戴你的小丫头知道了你今日这些话,知道了你自始至终对她都只有利用,她会怎么想?会有多心寒?子画又会怎么想,会怎么对你?你要知道前世今生子画的逆鳞一直都是她,你竟敢动她,竟敢用她作为你要挟我的筹码,如果子画知道了这些,恐怕此事无法如此善了吧?”东华用自己的肩膀牢牢抵住摩严的肩膀,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最普通的事:“摩严,那丫头今生转世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知道你前世对她的偏见,那你对她的利用她一旦知道便单纯地只成为了利用,呵,我竟不知为了利益,你竟连自己在后辈面前的脸面都不要了!”
“她不会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不会有人敢告诉她!别说她现在还睡着,就算她醒了,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没有你的刻意散播,大约也没有谁知道吧?”摩严的表情露出危险:“害她几乎魂飞魄散的直接推手是你,我也曾悉心教导她了那许多年,如果我告诉她你散播这些谣言,只是因为易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新主难容就臣,你说她是信我还是信你,东华?”
“抱歉,从进入这道殿门开始,我便用传音螺留了音。如果我让彧卿把这个证明传音螺交给她,你说她是会信宠她维护她许多年的东方还是信一直对他严格要求单纯只将她当做后辈的你?哦,这还是假的呢,真的只是当成利用的工具而已。”东华从袖袋中掏出那枚传音螺。
“东华,你说面临一个随时跟任何人说话都有准备一两枚传音螺在袖中留音的人。花千骨,那个单纯的丫头到底会信谁?她难道不会认为你是一个危险的,会威胁到旁人安全的存在吗?”到底是相处了七八年,摩严自认为对这个,他曾经是嗤之以鼻视为妖孽的师侄,拥有足够的了解和认识。
“哦,抱歉,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用这招还好巧不巧的刚好救了她一条命。”东华不理会来自摩严的挑衅。“如果没有我高举传音螺,放出那段录音入了大殿,配合她师父演的那一场戏,她如今又岂会有半点命在?魂魄估计早就散的无存了吧,这样就算子画有天大的本事也断断找她回来不得!”
“那时的她心中只想着自己如何做才能维护他师父,保住她师父的名誉,不让她师父为难,不把她师父也牵连进来。她丝毫没有半点求生意,你搅和了他的计划打算,她又怎会感你念你?”摩严似乎已经十拿九稳。
“那是你在前一日刻意指示落十一他们三人闯入大殿,生生断了她的念想!”东华依然是平静,不得不令人赞一句平静的男人最可怕。“若不是你故意横插一脚,她怎会断了求生的念头?这些你当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摩严,你能瞒得过子画,瞒得过笙箫默,却唯独瞒不过我的眼睛!”
“东华,你,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摩严暴怒,三拳两脚就拉开架势,准备从东华手中强行将那枚传音螺抢来毁掉。
“还想动手?你自己不估量估量,你有几成胜算赢我。”东华的语气,是十足十的嘲讽。“还要打吗?”
“你,你,东华,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留下了这枚传音螺,也不会有人去为你送给她!我不会允许有敢于违逆我意愿的人出现在我不希望他出现在的对象面前!”摩严狂妄的高声喊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