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为应是千骨的痛中之痛,她在仙牢对糖宝说过,疼的地方在心里。我认为就是指的这件事情,真令人寒心之极。
第二,千骨受刑后为什么把她扔进仙牢,给了大师兄和霓漫天可乘之机,让她在那种惨状下被逐去了蛮荒。
白子画:我当时觉得把她带回绝情殿不太合适,也没有想到大师兄能背着我干出那等事来。
笙箫默: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怕是你心中有愧疚感吧?你人前人后口口声声一再强调她是你的徒弟,一切由你负责承担,那么重的刑罚过后各派已无异议,既是你的徒弟,带回绝情殿才是理所当然,谁又能说什么?或者因为你也有伤照顾不了她,那以疗伤为名让我带回销魂殿也可以吧,谁不知我乃六界第一岐黄高手呀?就是大师兄说什么我也不怕他。大师兄是什么人,背着你干了多少龌龊事你不知道吗?他一直对千骨恨之入骨你不明白吗?狠心如你,我算是服了。
白子画:说实话,我当时用了断念剑后也觉得一时有点难以面对小骨,所以那把剑我也不打算要了,只想起到挥剑斩断情絲的作用,还幸亏师弟给我送回来了。我知道那把剑是小骨极为看重之物,现在后悔也晚了。
笙箫默:另一大错误是千骨从蛮荒回来后曾去绝情殿看你,你阻拦杀阡陌救她就不说了,当她质问你为何食言要处死南弦月时,当时就你们师徒两人,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他真相,为堵人口实处死是假相救是真,她还会挺而走险去救南弦月吗?还会造成东方彧卿的残死吗?你明明心里日夜挂念着她,还天天查看她的验生石,使劲的给那断肠花浇水,好不容易见了心心念念的徒弟不问寒暖,开口就是去戒律阁领罚,我真想把你的脑袋劈开看看到底是哪根神经不对,说的是你心里话吗?你让她还怎么相信你?再加上被逐蛮荒和绝情池水的误会,这事说到底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就是告诉她咱俩准备联手瞒过众人要救南弦月,她也不会泄秘吧,只有满心的高兴和感激吧。一个解开误会的大好时机都被你生生耽误了不说,还在原来的误会上又增添了更大的误会。想起这事我就来气,你见了千骨除了说罚就再无別的话了吗?这罚还有完没完了?我有时甚至都怀疑你对千骨究竟有没有爱?
白子画:师弟,你也知道我个人在绝情殿独居千年,平时除了长留大事出面,琐事都由大师兄打理,也唯有你时常来与我喝茶下棋外,再也无其他人与我说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只做不说的习惯,从来都不善言辞,只想着凡事尽力无愧于心就好,却不想这说话也是很重要的,看来以后要多多和小骨交流才行。
笙箫默:二师兄这回说对了,常言道,好话一句三冬暖,恶言一句六月寒。做当然非常重要,但有时候双方之间缺乏必要的勾通交流造成的误会伤人更深。不可否认,你对千骨所做最多,牺牲最大,我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千骨如同蒙在鼓里一般,不但不知道不明白,还一直生活在满腹的疑团和误会之中,幸亏千骨有神格的约束,做事有底线,还甘愿在云宫呆了那么多年,既使最后因糖宝之死化身妖神也并未做出什么坏事来,要是换做我早跑了。
白子画:小骨死后,竹染说的对,我只是一味地为她好,却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最不应该的是当着她的面把伤疤刮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怕她是不会原谅我的。
笙箫默:你在七杀殿吃醋强吻了千骨已经错了,然后再刮掉伤疤更是大错,显得一个男人很没有担当,说是渣男也不为过。但最大的错还不在此,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白子画:最大的错是不该杀了她吧?
笙箫默:最大的错是你违背了去七杀殿的初衷,本来是去帮千骨控制住洪荒之力,把她导向正途,她那时候非常痛苦,急需的是精神上的慰籍安抚关爱,结果你却因为一块伤疤被她发现就自己跑回长留了,最糟糕的是离开时并未对千骨的今后做任何的叮嘱安排,只留下一句永远不能在一起的绝情话就一走了之了,就算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对徒弟也不应该如此吧,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何况你还是爱人家的,这叫什么事,妥妥一个提起裤子不认账敢做不敢当的渣男,这可不是你的做派。你回来了还有我安慰你关心你,千骨一个人在七杀殿是什么心情?你亲口说过她永远是你的徒弟,所有的事都要和她共同承当,所以你也违背了自己当初收徒的誓言,等于完全把她彻底抛弃了。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爱最重要的人,她一定在伤心孤独绝望当中挣扎了很久,最后决定一死了之,成全你的大义,还天下太平,也使自己从无限的痛苦中解脱。不过,我还是挺佩服千骨的勇气的,选择了那样的死法,有智谋,不亏是你白子画的徒弟。
白子画:你是说我当初如果不离开七杀殿,就不会倒致那样的后果。
笙箫默:那当然了,你不应该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你的做法无疑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千骨本来没有死意,特别是从幽若口中知道了你为她所做的一切之后,是非常感动的,还满怀信心的积极修练控制洪荒之力的方法,这你应该知道吧。
白子画:师弟有所不知,我离开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实在是难以启齿。
笙箫默:二师兄,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都告诉我,只有搞清楚所有的情况才好帮你呀。
白子画:说实话,有你这个小师弟真是我的幸运。
笙箫默:自己兄弟不须客气。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非得把那块伤疤刮掉呢?又没长在脸上。人家千骨的疤在脸上都不隐藏,你的疤在胳膊上平时又没人能看见,有必要刮掉吗?
白子画:唉呀,师弟有所不知,如今我也不怕丢人了,因为你也是深懂医理的人,自然知道人之一旦动情,也必然有欲,两者之间是连琐反应,天性使然。我那天简直是糊涂油蒙心昏了头了,没想到强吻小骨紧贴住她的身体时,下边也跟着紧崩起来,一股股热浪上窜,实在憋的肿胀难忍,感觉快要控制不住了,所以必须当机立断,马上想办法转移注意力,以泄下身之火。万一失控伤了小骨还有何面目立于人世,同时也深恨自己竟然对徒弟有了这么不堪的欲念,情急之下刮掉了伤疤,虽然胳膊上痛的大汗淋漓,但却缓解了下边的难言之羞,又发现里边的内裤也湿了,越发的自惭形秽,觉得再也无颜面对小骨了,一时也无法给她解释,羞悔难言之下就只好一走了之了,你没看见我回到长留多么的狼狈吗?我也知道此举伤透了小骨的心,让她误会了,以为我嫌弃她放弃她了,所以才萌生了死意,都怪我不好,上千年了,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欲火焚身……。
笙箫默:好我的傻冒二师兄,原来是这样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那时你是怕控制不住老二发生车祸,而在紧急关头来了个急刹车啊,小弟佩服你,这可真不容易啊,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大师兄和你相比就差太多了,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前头睡了人家,后头翻脸就杀,还没事人似的回来继续为人师表。……
白子画:我也够丢人了,侥幸而已,至今想起甚觉惭愧之极。
笙箫默:不过反过来说这却是个好事。
白子画:此话怎讲?
笙箫默:按你所做之事中,刮掉伤疤这件事最渣,最不可原谅。但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千骨或许会原谅你的。
白子画:这么丢人,如何说的?
笙箫默:成了夫妻不就可以无话不谈了么,那个,二师兄,说句老实话,你早就喜欢千骨了吧?
白子画:我也不清楚那是不是爱,自从见过她之后,心里便有了不同与她人的感觉,尤其是她拜师住进绝情殿以后,我就觉得日子不再那么索然寡味,喜欢她给我做的一切事。师弟不知道,刚开始和她认识的时候,一触碰到她我便会内力流失,后来不知不觉间这种现象就消失了,我一直都挺纳闷的,不知是什么原因。
笙箫默:二师兄这么聪明的人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当真是当局者迷呀。你当初冲破十重天时坠入迷梦不是有冰有火吗?而验生石也是同时生变的。
白子画:是那么回事,就是凭着验生石的指引我才找到小骨的,实在不忍心杀她,我在历练途中曾经遇到过她,怜她刚刚失父,孤苦可怜,还陪伴了她三天。
笙箫默:二师兄,你就是冰,千骨是火,世人只知冰火不容,却忘了火可化冰。千骨虽是荧虫之火,却慢慢的把你这座冰山化成了水。冰山若崩塌了便是灾难,但上善若水,只有化成了涓涓细流才能滋润大地,益养万物。因为你已被她溶化,就算搂着抱着也不会内力流失了,……
白子画:师弟休得取笑,……
笙箫默:嘻嘻,二师兄放心吧,我明天就去蜀山把千骨给你接回来,保证把她搞定。
白子画:那就好,有劳师弟了!
白子画:师弟看事一向通透,说的都对,只怪我当时太固执了,怎么也过不了师徒这个坎,一念之差,悔之晚矣。只怕小骨恢复了记忆要大哭大闹,伤心欲绝,眼泪流成河了,我又不会哄人,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她,还望师弟到时候帮我多劝劝她才好,……
笙箫默:二师兄,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白子画:好象有一千二百多岁了吧。
笙箫默:我看你倒象个三五岁的孩童一般天真无知。
白子画:师弟何以如此说我?
笙箫默:二师兄可知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大悟无言大悲无泪吗?
白子画:我明白了,你是说小骨已对我伤心绝望之极,所以连眼泪都没有了。可能一恢复记忆就不会再理我了,也不屑于理我。
笙箫默:对了,只怕她一有记忆便会立马闪人跑路,想让她对你哭闹埋怨,你做梦吧。
白子画:是的,要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她也不会设那么一个幻境骗我杀了她,而咒我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永远活在孤独之中了。
笙箫默:我问你,你当时就没有怀疑那只是幻境吗,你心里就真的相信她要毁天灭地吗?以你对她的了解,千骨是那样的人吗?
白子画:我当时心里如乱麻一般,只看见那些人一片片倒下去,脑子已停止了思维。……
笙箫默:二师兄,不是那样的,上千年来,你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遭遇过无数的正邪之战,斩杀过多少妖魔鬼怪,你一向遇亊冷静,考虑周全,从来没有过失手误判,你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是你自己从心里对千骨已经失去了足够的信任,潜意识里觉得从前那个乖徒儿已经不在了,变成了祸害天下的妖神,有做出各种坏事的可能性,所以你选择了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没有选择相信她这个人。
白子画:反正她最后一定是恨我之极,才会走的那么决绝,……
笙箫默:以我看来,千骨之所以那样做倒并非完全是出于恨你。恨是肯定的,但还有爱,至死她都在护着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回到最初。她用生命践行了生为尊生死为尊死的拜师誓言,而你却违背了永远不会放弃她的诺言,这方面你不如她。人人都敬你大爱天下悲悯众生,但你却唯一辜负了舍命救你,而也是你千年唯一的真爱之人,你名义上是为她好,但用错了方法,实际上一直是用自己的错误让千骨受尽了伤痛,让她最后带着对你的滿腔绝望心碎而死,我想起来都为她难受。
白子画:我都没有把她追回来的信心了,不过我会尽一切力量去做的。
笙箫默:这回你可要抓住机会,我会帮你的,谁让咱们是师兄弟呢。
白子画:师弟,人言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我至今尚不明白小骨死前到底有多恨我,你认为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话吗?
笙箫默:师兄虽然活了上千年,但于男女情爱之事如同一张白纸,一窍不通。人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却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千骨死前所言都是真心话,况且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良善之人,从不说谎,一个决心赴死之人更没有必要说假话,都是直面本心的真情实话
白子画:以你看来,她是决心不会再爱上我了。
笙箫默:那也未必,千骨死前,虽对你绝望之极,爱恨交杂,但她认为前世自己也有过错,虽是怀璧其罪无心之过,但她并未推卸责任且勇于担当,所以她无论遭遇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和令人发指的伤痛,但她说那一生她从未后悔过,这话就是说她虽然受了许多伤害并不完全怪你一个人。我真佩服千骨的宽容善良和大度,除了她恐怕再无一人能做到如此。
白子画:可是她说若重来一次,便决不会再爱上我,只怕她也会说到做到了。
笙箫默:那我问问二师兄,如果换作你是千骨,生命能够重来一回,你觉得你还愿意重复上一次那么伤痛的经历吗,所以她说的不再爱你也是真话。但师兄不必纠结她说的那些话,她对你除了恨还是有爱意的,最后还是不忍心看着你陪她而死才下那个神谕保护了你,当然也有再不愿意和你有任何瓜葛在内的意思。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傻丫头,也是唯一一个令我笙箫默佩服的好女子,今生能娶千骨为妻,二师兄可真是千年修来的福气呀!
白子画:我现在心里乱的很,真不知道今后如何与她相处,都有点不敢面对于她了,……
笙箫默:二师兄,也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得学着改变一下了,夫妻之间要平等相处,多说点温言软语,都有过那事了,也和夫妻差不多了,等我把千骨从蜀山带回来,你可要好好表现啊,等时机成熟,就给你们举办婚礼。
白子画:多谢师弟了。
笙箫默:唉,为了给你娶媳妇,我是君子小人都当了,你看师弟我容易吗?
第二天早上,笙箫默御剑来到了蜀山,云隐自然是热情接待,花千骨问道,儒尊怎么也来了,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