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辰宫冰室。
不知是什么情况,三魂七魄完全归位的小骨就仍然没有一丝半点苏醒的迹象,这可急坏了爱徒如命的白子画。不知是什么情况,自然不敢乱动,再加上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何心理,他竟也不去寻找东华只增小骨留在太辰宫的冰室,就一个人回到了属于他的陶华宫去收拾打点自己的东西。
他一直记得小骨说的那句话:亲手收拾住起来才有家的感觉,他希望小骨醒来后可以像住在家中一样自在的住在他亲手收拾的地方。
说得再直白一点,就是他想亲手给小骨一个家。
等幽若拿着法宝眼巴巴突破了冰室结界坐到花千骨床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冰室中空无一人,她亲爱的敬爱的花姐姐,没有半点儿生气的躺在冰床上这一幕。
幽若心中那叫一阵又一阵的腹诽啊:师祖他老人家心还真是大,不过仗着东华掌门软硬不吃便敢把伤到人气儿都没了的骨头师父一个人放心的扔在太辰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也罢也罢,既然师祖不上心,那她这个乖徒自然而然的要肩负起守护师父的重任,可不能再等到师父都半死不活了才来后悔。
她伸手从墟鼎中拿出个小板凳,端端正正的双手托腮,坐到了花千骨床前。
仿佛是做了个遥远而悠长的梦,在梦中,她只是一个灵体,无依无存,无所寄托,没有实处,不落实感,仿佛,不,随时会变成一缕灰一阵风,随着各种载体飞到天地间的每个角落,又或者说,她本来就是碎的,碎在了每个角落。
不知自己是何人,不知自己在何处,如果不管不顾灵体上那无法让人忽略的剧痛,却也勉强还称得上是一句逍遥,只是它真的……无法忽略啊,更不要提有时太阳的炙烤还会让她雪上加霜。
确实不知幸与不幸,太阳的炙烤虽然会令她魂体上的剧痛雪上加霜,却并不会令她像其它魂体一样是灰飞烟灭。
她有时也好奇自己到底幸或不幸,好奇自曾经的自己犯了怎样一个天地不容的罪过,竟让她在无边无际的痛苦飘渺虚无寂寥中饱受折磨,却唯独剥夺了她最简单的死亡的权利。
更或者,有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活着,她为何会虚无飘渺的不落实处无所依存?还要承受这不知缘何的无尽苦痛与折磨,若有朝一日能够归位,又要以怎样一种状态和心态去迎接那或许曾经那不堪的过往;如果已经死了,有,为何还会有如此清晰的感受稳固的灵识,难道不该是像其他魂体一样逐渐消亡?
终于有一日,一切的疑惑有了答案:一个略带低沉而压抑的男声在天边不住念诵着魂兮归来。
或许是仍然牵挂着她的人在等待她的回归,也罢也罢,人皆求生而非求死,既然能活,便好好活吧。
太辰宫冰室,沉睡了三年的女子猛的坐起身睁开眼,看着眼前同样一张肥嘟嘟的脸圆溜溜的眼,两声声音震破耳膜的尖叫久久回荡在太辰宫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