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在人界忽然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如此多的天道不公,花千骨内心是真的有些难以承受,甚至开始想早日返回山上,干脆不问世事清修好了……
在人界历的事情越多,她的心情就越沉重,不堪重负的情绪终于在这个临江的叫康乐庄的地方崩溃,彻底爆发出来。
彼时她和蓝忆二人正顺着江边走,蓦然被河对岸纷纷扰扰吸引了注意,转身只见一座很高的木台,木台前方是高高的祭坛,台下一根粗粗的麻绳悬了磨盘大的一块巨石。
顺着麻绳向上看,麻绳绕过台前的的转轴,另一头赫然绑了两个十五六岁的满脸惊恐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
即将发生什么,不用思考花千骨就心知肚明——这两个女孩,即将作为祭品被祭河。她冷眼看着地上跪了一群的老老少少,心底早寒成了冰碴子,本能的第一反应是放开神识探查一下此处是否有实在难以解决的妖邪。
毕竟人界确实会出现仙门中人由于种种原因一时之间难以解决的妖邪需要活人献祭,如果她刚好碰上个这样的情形,自己跑出去搅和那就很不好了。当然如果不是,那她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是仙门无法解决必须献祭,这种献祭的祭品通常是仙门挑了有罪的的弟子废了法力拿去献祭,自此而后功过相抵,仙门也会对弟子的家人加以抚慰。当然也有所在村镇自行选择的,这样做出的选择就基本没什么补偿了,因为有可能提供祭品的人本身就是人贩子。
展开神识搜索,并没有发现异常,一点灵怨之气都没有,甚至连最常见的小鬼附近都没感应到,花千骨终于能得出结论,这此的两个姑娘即将被祭河,纯属愚昧的陋习。
祭台上似乎已经完成了什么仪式,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讲斧头高高挥起重重落下,精准无比砍断固定着的麻绳,在大磨盘的重力作用下,两个女子所在的木台被掀起,两个女孩早已哭的失了声,只能认命。
事态紧急,这一次她不再打算隐藏身份,纵身御风飞起祭出印华向麻绳斩去,自己则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跃上祭坛。
绳索应声而断,巨大的磨盘扑通一声落入河中,一头失去了继续下坠的劲力,另一头又被花千骨带着下坠的劲力压下,两个女子算是就此保下一条性命。
自己的祭祀无端被从天而降的女子打断,村民当然感觉晦气,不过只要是普通人应该都心知肚明自己惹不起此人,于是乎花千骨丝毫不慌的冲动而为,完全不考虑自己一时冲动该如何收场。
一个衣着尤其光鲜靓丽,跪在普通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的男子从地上站起和打扮怪异的主祭说了几句,主祭气急败坏的一把扯下脸上戴着的面具走上前扬手就要给面前之人一耳光,被紧跟上前的蓝忆眼疾手快牢牢抓住手腕。
主祭气急败坏的厉声咆哮:“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打断祭河,真是好大的胆子!”
花千骨被咆哮的身体一晃,忽然想起有一个她曾经很尊重的长辈也很喜欢像这样咆哮,只是如今她竟不知自己曾经的尊重到底是对是错,一时之间物是人非的悲凉涌上心头,面对眼前草菅人命却振振有词的愚昧镇民,只能是怒意更甚。
“为何不计功德,无端妄动杀念造下杀孽?”她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六重天的修为依旧难以压制的全开,她压低声音冷声质问,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极了动怒时的白子画。
一边的蓝忆见着花千骨此般形态,早已不由自主的稍稍松开紧紧攥着主祭的手呆立当场,本能的想要俯首称臣,她心中不住感慨,原来曾经那个一脸坚毅的小女孩,那个和同门无忧无虑嬉闹的小师妹,不知不觉之间心性早已长成能够君临一方的仙人。
有感慨,也有欣慰,更敬服于东华掌门独到的识人眼光,也庆幸于自己的一大重任完成。
她扔开主祭的手腕,缓步上前半步柔声劝到:“殿下莫要动怒,各界有各界的规矩法度,将他们交于官府治一个草菅人命之罪便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