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没有因为霓漫天被压在长留手里就有所收敛,这次放弃看上去是为了大局保全门下弟子的前途,实则也是一个信号,他放弃了第一次就可以放弃第二次,天下太平的时候相安无事父女还是好父女,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会放弃一切,包括这个霓漫天的生命。”
“这……霓掌门这个人也太可怕了!”这种人能少交往就尽量少交往,即使不得不交往也绝不能深交,说话只说三分留七分余地,否则叫他知道了你太多东西一旦交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霓漫天大约都是清楚的。”霓漫天这孩子其实很聪明,如果不是被父亲教坏了也不失为可造之材,再鲁钝的小孩子对父母的人品天生都有一种很准的直觉,更何况她本来就聪明过人?
所以他这个外人冷眼瞧着看的很清楚,霓漫天对这个父亲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指望,二人凑在一起不过是抱团取暖,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各取所需。霓千丈靠着霓漫天做前锋攀附逢迎打探消息,霓漫天靠着霓千丈做靠山无所顾忌肆意妄为,二人凑到一起还真是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如此一来东华就算留下霓漫天一条命压做人质掣肘霓千丈,也未必能成事多长时间,不过是警告他如果不想女儿被长留零碎折腾生不如死就收敛些。”白子画执着茶碗,神情幽深的看向太辰宫的方向:“真要耍心机玩阴谋手段,天上地下所有掌门加起来,都不是一个东华的对手。”
“长留……会吗?”花千骨半信半疑的问道。说实话,她对自己的师门很有一种信心,坚信师门中的长辈一定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的。
“我虽仁厚,却也不是冤大头;东华虽说狠厉,却也不是没有原则,说到底未来如何还是看这对父女自己。”
白子画心中暗忖,小骨只看到过自己慈悲为怀大爱苍生即使对敌人也会留有一线生机的一面,却从未见过自己上任伊始安顿诸事收拢人心的样子。
她只知道东华会没大没小不务正业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捉弄弟子,却始终未曾正经见过那时他如何不动声色有理有据的击破师兄设下的层层壁垒,掌握实权安排眼线拉好密密的蛛网,最终致命一击将师兄和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说到底,小骨还是太天真。
“长留,即使再大度即使再包容,也从不是任人拿捏的!”
“其实东华掌门不必忧心过甚,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蓬莱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蹦跶了。”花千骨不停地用手指绕来绕去佩剑上的剑穗,满脸的不以为意和无所谓。
白子画在任期间求助最频繁的就是蓬莱和玉浊峰,然而这两派没完没了的求助的原因却半点儿也不相同,当然,造成的影响也不同
玉浊峰是实实在在遭了重创才沉寂下去:早期的玉浊峰是仙门第二大派,有九重天上仙的早期成员掌门温丰翎,还有若干修为深厚的长老坐镇,只可惜整个门派的思维方式基本都是直线型的,从掌门到长老再到底下的弟子更是一个个倔的如同拉石磨的驴。
过刚易折,平岭山一战温丰翎掌门身陨,长老多半陨落,玉浊峰近万年基业几乎毁于一旦,只留下一个被兄长保护的天真过甚此次留守派中的幸免于难,素来没有主心骨的他想要重振门派,只能依靠强有力的外援。
很幸运,玉浊峰从没忘记光复门派的重任,即使外援如何强大也从未有过一时半刻的怠慢疏忽以至于荒废了修行,门中优秀的弟子从来没断过。因此如今骤然没了外援也不见如何为难慌张,而且没了软肋捏在别人手里,反还更自在些。
“只望着温掌门以后别再糊涂,如今玉浊峰的情形已然很不错了。”花千骨长叹一声,她其实很看好玉浊峰的未来,尤其是那个品貌酷肖乃父,性子更是如烈火冰河一般骄烈至极的刚毅女子温纭。
“因为没主心骨耳根子软受人撺掇温掌门已经吃过一次亏,吃一堑长一智想来不会再有下次了。”这一点上,白子画很有信心。(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