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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全)

花千骨同人文之晨光熹微

时隔数十年,往昔姐妹再度相见,并没有多少惺惺相惜,反而是物是人非更多些。

光阴易过,这一点在人界女子身上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都是四十多岁的女子,花千骨还是当初离家时的少女模样,不过是近几年来逐渐参与到政事中,才显得成熟稳重许多;然而几乎与她一同长大的凌霜,如今沦落成了个头发白了大半的坏脾气妇人。

这其实并不在于两女子短短四岁的年龄差,而是这些年见两女子的生活实在一个天上哟一个地下。

一个及笄嫁人生孩子,然后死男人死婆婆独自把儿子拉扯大顺便挑媳妇。父母短见婆婆刻薄男人窝囊,直到那年婆婆男人双死她的日子才勉强好过一点,转眼又是儿子长大没完没了的给她惹麻烦,才悠闲的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转眼又是一落千丈。没完没了的吃苦操劳,凌霜老的愈发快。

花千骨则成功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修行,拜师,获罪,然后苏醒反本还原重新入仕东山再起。虽然修行也颇为辛苦并不容易,却有厉害的师父和长辈罩着,更何况辛苦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打拼,反而不显得苦,近几年来意气风发,更是活脱脱出落成羽扇纶巾的少年郎——正常情况下,在人界一般只有男子能有这样的机会和发展。

凌霜打开门,入眼见到的就是曾经年幼时的玩伴意气风发的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跟了一个容貌虽说并不十分出众但同样一脸机灵相的的小女孩,她能够猜得到这小女孩大约就是当年那个父母双亡长姐获罪的可怜孩子。

“是千骨啊?”不只是容貌,常年操劳的凌霜一开口就是十足的老迈之态“国真是世事无常,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你却依旧风华正茂,宁丫头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嗯,物是人非,姐姐也是成熟稳重不少。”她想说的其实是:姐妹,这才多久没见,你咋就老成这样了呢?

又是十年没见,曾经的故友早就没了共同的话题,凌霜关注的是天气物候如何,今年是否能够丰收,花千骨关注的是自己的修行是否又退步了,二人当然不可能说的到一起去,她们似乎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也打过招呼后也不再开口,只是客随主便的进了院子坐到榕树下的石桌前。

凌霜走到旁侧屋子里,恶声恶气的招呼孙女去叫下田的儿媳回来招呼客人,态度颐指气使言语倨傲,听得花千骨一阵接着一阵的蹙眉——在山中,即使脾气不好的那位如今被软禁起来的世尊在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不客气地对待自己的直系徒孙,凌霜的做法在她看来多少有些些许的不适。

显见得,凌霜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孙女。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次又是有什么事叫师门差遣下来了?”

不怪如今凌霜说话又冲又尖酸,自从上次带了妹子回山,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花千骨再没踏上过曾经的故土,哪怕几次故乡求助求到仙门,当地驻守的弟子报自己这里,她也只是派了人去处理,自己再也未曾回过,如今忽然再次返乡,并不能怪曾经的故友有所猜测。

“嗯,师父有点事派我下来处理,顺便过来看一下。”眼见当祖母的对孙女恶语相向,她忽然有些担心自己若是把妹子留在这里嫁人生子,妹子的处境到底会如何,因此还是比较想看一下家乡的女子在玄朗的新政影响下的生活,再决定宁丫头的去向问题。

——绵宁在仙门长大,如果人界女子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或是社会对她们并不友好,宁丫头一时之间难免无法习惯适应甚至是接受,自己却贸贸然把妹子丢在此处,才是真正害了妹妹。说到底,事关宁丫头的终身问题,她不得不多加小心谨慎。

“阿娇姐姐?是你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妇人走进来,小腹鼓得像个簸箕,身形却十分消瘦,模样更是枯槁粗黄,活脱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这样一副尊容,如果不是绵宁眼睛尖一眼看到她手腕上那道伤疤,她压根无法想象眼前的枯黄女子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对自己颇为照顾的明媚女孩——那道伤疤是她当年爬树给自己摘果子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摔破的,村里没什么好药材,于是那道疤就留下来了。

“嗯。”被唤作阿娇的妇人不敢搭话,只用一种异常艳羡的眼神偷偷瞟了眼意气风发的姊妹二人,然后老实的低眉顺眼的嗯了一声,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踌躇的顿住脚步似乎有所牵绊。(1)

“死丫头,没见有客人在吗?还不赶快去弄吃的待客?!”凌霜看儿媳妇一副被迷了眼的惹人嫌恶的样子,心下火气一阵一阵得上涌,用手重重拍了一下光秃秃的桌子,脾气暴躁的大喝;“你个臭下不出蛋的老母鸡,如此没眼力见我留你何用?你要是贪图人家的际遇福气,我这就一纸休书放了你去,你自生自灭去吧!”

妇人被婆婆没头没脑的一通训斥,甚至说出休弃她的话,她顿时被吓得一缩脖子,然后立刻把头埋得死低闪进一边的厨房准备午饭待客去了——几年前又是一场天灾人祸,疼爱她的父亲母亲双双故去,为了生计她只能几乎做卖的把自己嫁到这家来,给了那个二十多岁还娶不到妻的又要读书又要劳作的穷秀才做媳妇,如果她真被夫家休了那她基本没了活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认识她?”花千骨小声和自家妹子咬耳朵,用这稍显无礼的方法来掩饰自己对这个婆婆对待媳妇的不喜之情,情绪是顺利掩饰过去了,却无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惆怅情绪——她和宁丫头相差的到底不是一星半点,自己儿时的姐妹居然做了妹子儿时姐妹的婆婆,差了一辈人!若留在人界,她几乎足够做宁丫头的娘了。

“嗯,阿娇姐姐是个好人,她左手手臂上的伤疤就是当年帮我爬树摘果子掉下来摔得。”绵宁情绪低落,虽然姐姐交好的那位妇人的表现确实糟糕到让她足够满意,只要再有人烧一把火添上一把柴,大约足够姐姐改变主意留自己在长留修仙,但是自幼与她交好的阿娇姐姐如今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她也没那么开心了。

“相逢是缘分,姐姐待人也宽厚些吧。”不知不觉的,面对自己年轻时的挚友,她也习惯了用一贯的训诫弟子的语气,昔日的好友听起来难免觉得她态度过于倨傲,心中生出不喜。

“我可不敢再称你为妹子了,你有何事先说与我听听。”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幼年好友的一贯秉性的,小的时候就聪明灵巧从来不做白工,倘若她和自己一样在人界嫁人生子如今也该子孙满堂了,自己和她也能继续做个至交,只可惜她选择背井离乡远离世俗潜心修炼,这些年过去二人已是不对等极了。

不是她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只是最基本的自知之明,如果不是有事相求,她就算有心带妹妹回乡踏青也绝对没有这个必要转过这里特地来拜访自己,如今既然来了,说不准是不准备让妹妹留在身边修仙,想托付自己给绵宁那丫头说门亲事!

“……”花千骨这会子又不搭话了,说实话,她看了宁丫头幼年好友如今过得是怎样艰难的日子,在并不能确定绵宁留下处境会可观日子会很好过,她并不打算贸然说出自己的计划,也不想说谎胡言乱语敷衍了事,所以只能闭口不提了。

没得到任何回答,凌霜也不奇怪,只用一种极度不满的眼神再次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似乎是责怪自己这个儿媳妇手脚不利落,动作太慢。刚想大声的叫骂催促几句,那妇人似乎是心有预感,乖觉的艰难端着四五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怀里还抱着偌大一个饭桶。

“我知道你是个金贵人,不过是些粗茶淡饭,你将就着吃些。”姊妹二人到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正经饭点,所以向来负责一家子饮食的儿媳妇还在田地里干活,不过既是来了客人,早些用午饭也是可以的,毕竟好多话还是得在饭桌上才好说出口。

“哎呀你快别忙活了,快过来坐下一起吃!”绵宁一直以来都是大大咧咧有一说一的形象,看着年幼时的玩伴大着肚子还要如此操劳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干脆反客为主站起身来主动迎她过来坐下,也没注意到这举动找来了主家的不满——凌霜用一种近乎于恶狠狠的眼神警告儿媳妇做好自己本分以内的事,少有其他的痴心妄想!

“不了不了,母亲和两位客人吃。”阿娇看着婆婆难看的能看死人的表情,怯怯的低声回答,声音虽低,依旧能清晰地听出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讨好还有粗糙的叫人觉得可怜的声线。

“还是坐下一起吃些吧。”花千骨淡淡道,她没释放任何威压,令人心生敬意不由自主服从的是那股子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势。“不为你自己,也多少为腹中的孩儿想想。”(2)

“你坐下吧。”凌霜用几乎是讨债一般的语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花千骨刚才的语气和阵势给镇住了,怕了曾经这位儿时的故交。她觉得吧,但凡客人开口,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不要反驳也是做主人的一种礼数。

况且这要求说起来还是关照主家的儿媳妇,如果凌霜真推三阻四甚至是驳了,一旦被传出去还不知道要传的多难听,凌霜这个当婆婆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闻听你在仙门中发展的也颇为体面,想来还是有真能耐的。”这是废话,如果没有真能耐怎么可能发展的颇为体面,如果发展的不体面怎会有刚才那种慑人的威势?不过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罢了,她有些所求是这女子能够给予的,自然得做些功夫好生哄上一番。

她其实并不很关心面前之人为何十年未再来故乡露面,她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儿媳妇这一胎怀的到底是男是女,她今年能不能抱上孙子。

“恭喜姐姐,不日将有弄瓦之喜。”花千骨其实很清楚凌霜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更清楚她到底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况且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也不愿意在自己拿不准的事上给这个儿时的玩伴太大的希望。

别说她没这个能力在不使用法术的前提下预测胎儿性别,就算有这个能力她也不能真做这种事,否则若是孕妇不喜腹中胎儿性别故意小产,自己岂不是间接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没有任何一个大夫肯做,更何况她还是有严厉门规约束的仙门弟子,就更不可能做了。

所以只能根据对方心理预期的最低点给出预测,所以说凌霜的儿媳妇儿媳妇会生闺女——自己连买都没把酒信口开河,大约凌霜自己也是将信将疑,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伤天害理之举。到时要是真生了个闺女,可以说是自己算得准;若是生了个小子,便是意外之喜了。

“你个丧门星!”闻听如此预测,凌霜似乎并没有发现对方连脉都没把所言可信度不高这一问题,她眉头一皱眼镜一立,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伸手死命的拧了一下凌霜的胳膊,疼的年轻妇人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科举入仕,入朝为官,有蜀君的新政在,女子其实并不比男子欠缺什么。”花千骨淡淡的把这两婆媳隔开,同时淡淡的开口规劝,除此以外却不能再有更多的动作,毕竟自己只是路过总归是要回山的,这少年妇人却是要在这个家中过一辈子。“当年姐姐新婚,日子过得也十分不易,推己及人姐姐还是宽厚些,才是长长久久给自己给自家积累福报的正理。”

她的意思是你也是吃过婆婆的苦的,何苦把自己活成曾经自己最厌恶的样子,逼着儿媳妇也恨不得你早日死去?!说到底还是家和才能万事皆兴,姐姐也该为自己积些阴德福报,要知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我家不如你家当年家大业大,没法子供俩丫头读书识字,更没那么开阔的心胸,心甘情愿的把姑娘养成登堂入室的堂官以后,拱手送到别家去立业置产!我不取这俩丫头的性命,给她们口饭吃养到岁数送出门去,也是我功德无量了!”

都是生在乡野的丫头,就算真登堂入室成为一方父母官,婚姻嫁娶方面也很难比其他不识字的乡间女子收回更多聘礼,因此在乡野山村,女孩子还是正常养大嫁出门去这一种养法收支比最高。且女子不比男子能够承担更重的体力劳作,村中的父母公婆顺理成章的依旧认可家中男丁越多小家就越兴旺。

一边说,凌霜还一边狰狞着面孔死命的又狠狠拧了几下儿媳妇,拼命地发泄着儿媳妇给她生不出孙子的怒火。

同时深恨自己实在沉不住气,如果自己沉下气来,说不准就能不费一文钱聘礼给儿子娶回绵宁那丫头了!

“福报是靠德行积累来的,不是动动嘴皮子叫骂几句就能随你心意,姐姐若要期望成真,还是多做善事行善积德,运气自然会好起来。”花千骨实在无法接受儿时的玩伴如今居然变得如此面目全非,她把年轻的妇人拉到自己身后,呈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随后学着东华掌门教训门下弟子的口气冷言冷语讥讽了一句。

然后顺理成章的听到妇人把声音压得极低级低,的用一种异常艳羡的口气和自家妹子咬耳朵:“你姐姐为人真好,你可是有福气了。”(3)

“……”绵宁其实很想说一句,她姐姐那人也就这样吧,明知道人界女子生计艰难还一门心思想着把自己送回来,让自己去过和那些女子一般无二的日子,不过凭良心对比一下童年姊妹过的水深火热日子,她也并不能否认姐姐姐父对她是真心好。

“你个该死的不会下蛋的老母鸡,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进门?!田地田地伺候不好,到头来还一撇腿一个丫头一撇腿一个丫头,害的我家断子绝孙!早知……我宁可叫我儿再等上几年,也绝不要你这个祸害!”。

凌霜骂骂咧咧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大跨步绕过来一把将儿媳妇拽出去,不顾她还怀有身孕抄起身边的扁担就是一通乱锤,终于搅得绵宁也有了气性,随手抄起姐姐放在身边的银华抬手就是一挡。

因为自小长在仙门,她受到的教育和训练和人界女子其实有很大不同,虽然比不得姐姐刻苦修行臂力过人不输男儿,她的手劲也十分的不小,至少对付个乡村老妪没有太大问题。

凌霜被这样不轻不重的一挡,只觉得抄着扁担的手虎口发麻,心知自己算是识人不清遇上茬子了,不过波涛的怒意仍然充斥满心满腹,瞪圆了一双老迈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出手不凡的绵宁。

“我呸!”绵宁气势汹汹的对准凌霜面部就是狠狠一口唾沫,同时附带上刀口无德的咄咄逼人“阿娇姐姐肯给你家那个读书不成不事生产的废物儿子生儿育女你就知足去吧,就这还挑三拣四难不成你要上天?!”

“阿宁,不得无礼!”花千骨皱着眉头厉声呵斥无理取闹的小妹,无意间不经意流露出此时自己真实的所思所想“这话是你该对人界的普通人说的吗?!”

其实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仙人因为寿元长久难免在子嗣上要受些限制受孕艰难,因此仙门的父母一旦受了孕,无论得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当父母的都乐得很。可是人界并不一样,即使有朝廷颁布的新政在,人界男子女子的处境依旧不可同日而语。

说到底还是这年头教育不够普及,如果学堂能够进一步普及一下,人人都能上得起学读得起书考得了科举的话就好了,这样一来人们的观念也能在潜移默化中得到影响。

培养一个优秀的女儿其实未必一定要嫁出去,也可以招婿,当然最好的情况还是一家能嫁出去个能够立业置产的闺女,同时娶回个情况差不多的媳妇,要不然还真有可能收支不太平衡。

乖觉的绵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姐姐斥责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溜出的态度,她立刻笑得无比天真无邪顺便老老实实把银华放回原处,然后一脸狗腿的讨好的笑着面向自家姐姐:“阿姐我错了!”

表情那叫一个真挚,态度那叫一个恭谨,搞得花千骨有点想笑,又有点气的要厥倒。

“你从始至终都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说吧,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凌霜先被当姐姐的讥讽后被当妹妹的羞辱,她早就积累出出不小怒气,只是自持年纪岁数不愿和个刚及笄的小丫头一般见识,干脆把满心的怒火发泄到花千骨身上,同样没好气的连讥带讽来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就是这丫头也要拜入仙门了,最后带她回次老家看看出身的地方,往后就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了。”她平静的一语带过,就这样决定了一个女孩的人生。仿佛从来没有过任何的犹豫与迟疑,所有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一般。

说到底如今女子的处境还是并不十分乐观,无论自己还是绵宁都定是无法忍受这样不堪的风气,她更不可能坐视宁丫头成为生育的工具。

就这样吧,还是带宁丫头回去,实在为难的话自己给她挑个不上不下的是门就是了,总之不会让她过像自己一样辛苦的日子。(4)

她早就把爹娘的坟茔迁走了,以后就是偶尔祭祀自己也在不会和这个故乡有什么牵扯,这次带着妹妹回来最后走走,也是做个最后的了断。

走出阴暗晦涩的农人小院,姐妹俩又并肩朝前走了一段,站在一望无际的田垄上,眼前一片金黄闪得人仿佛要睁不开眼,褐色的耕牛在田野中穿梭,如果忽略一片盛景下的满目疮痍,如此一幕确实是很不错的乡间野趣。

“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和我一样求仙问道吗?”花千骨一手握剑极目远眺,她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对于绵宁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求仙问道这条路,说好走十分好走,说难走也能十分难走。自己因为起点问题被架到了这个位置,再累再难压力再大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可是阿宁不一样,她可以有其他的选择,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其实很愿意一直做宁丫头的靠山,有个人靠着毕竟能够容易一些,路也可以更好走些。

“嗯嗯嗯!”绵宁激动地手舞足蹈,姐父果然料事如神,自己确实不需要请人和姐姐说项,下山不出半个月姐姐就改变了主意“我一直都很想像姐姐一样悟道修仙,都和姐姐你求过多少次了,是姐姐你一直不答应的。”

“我是不希望,你继续过得如我这般辛苦。”自从苏醒以来一直以来她的压力都很大,因为档案上有硬伤要随时谨言慎行防止落人话柄,因为依旧被委以重任要继续修行不辍不能落于人后,因为开始帮助师长处理公务要对写下的每一个字负责……很多的很多,几乎愁的她头发都掉了好几层。

然一切的一切,如果从一开始就拜个平平无奇不上不下的师父,她原也可以过得很轻松,只是如今终究在其位,肩负起相应的责任也是她的应当,她却终究不愿绵宁也像自己一样。

“算了,想修仙就修吧。”面对自己自小宠到大的妹妹,出于很不希望她沦为生育工具的考虑,花千骨终于做出让步。“我在人界还有点事要处理,咱们姊妹两个还有幽若先在人界行走一段日子吧,回去我就带你去报名。”

“嗯嗯嗯!”绵宁激动地点头如捣蒜,就差乐得直接蹦起来。

“抓紧最后的机会好好在人界玩玩,等回去就没这么自在的日子过了。”花千骨拎着绵宁的耳朵,一脸严肃正经的耳提面命“这一届的弟子教导不是我负责,你要好好听仙导的话,不可仗着有我在就胡乱作为,若叫我从监察弟子处知道你有不妥,看我揍不揍你!”

“是是是!”绵宁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明白姐姐的不易和艰辛,也知道姐姐的担忧和顾虑,她要成为的是姐姐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负累麻烦。“姐姐你放心,我懂你的苦衷,会谨言慎行不给你添麻烦的。”

绵宁私以为,谨言慎行是很有必要的,不过不仅是为了不给姐姐添麻烦,更多还是为自己想想。

这一切还要从仙界的管理说起。

仙界主张生前勤修力求白日飞升,每一名拜入师门的弟子只要自己肯用功,资质又别差的如何难以启齿,多半能够在师门丰富的经验下顺利成仙,因此在弟子素质方面难免难免显得鱼龙混杂良莠不齐,长留还算好,有三生池可以作为辅助评判的标准,可惜三生池并不完美,同样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面对这样一群弟子,如果不严加管理,岂不是要教的弟子为了权势不择手段争名逐利的,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胡作非为搞得天下大乱?

仙界和人界不一样,仙界中每个成员都拥有相较于人界而言强大了无数倍的力量,这样一群人一旦坏了心思,造成的恶劣影响和负面效果,不知比人界的作奸犯科之人要大出多少倍!

再加上世间之人行动的动力大约只有两个:爱与惧。这二者之间又是惧显然发挥出更明显更立竿见影的作用。所以仙门本着既然做不到教导每一名子弟爱六界守护六界,那就无限放大其内心的惧,直至震慑的他们不敢作恶的原则作出一系列安排,所以仙门日常管理普遍偏严。

为了让自己少吃些苦头少解决不必要的麻烦多学东西丰富知识充实自己 ,绵宁表示一定会非常安分守己。(5)

意见终于统一,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因为带妹妹回乡看看做个了结无非就是她敷衍凌霜那个变得面目全非的老妇的托词,这日晚间她和幽若再次汇合后,三个女子一同踏上了新的征程。

这次算是半个奉命下山,是有任务在身的,所以不比自行历练三个姑娘要急着赶回去,可以轻松些。

因为没有了原则上的分歧,三个女孩终于顺利达成共识,再加上没了门规的约束,一路上说说笑笑,日子过的难得的自在悠闲。

三人并没有固定路线,只是最后一个任务是要去蜀国皇宫参与立储仪式并给小太子壮声势撑腰,倒是不拘于要走怎样一条路程过去,不过是同样的顺手帮助沿途百姓解决除祟。因为自恃武艺高强,就算不能使用法术也相信自己一定不会吃亏,三个女子连长留的信物服饰甚至是佩剑统统收入了墟鼎,换上不会和人界女子显得太格格不入的人界服饰妆容。

——托当年白子画为了小骨在人界各色成衣店当了一把纨绔的福,甚至是一直在长大的绵宁就没断了各色新鲜式样的漂亮衣服,如今带上两套出来很不是一件多值得奇怪的事。

这日晚间,三女子途径一颇富庶的城池,富庶到甚至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三个女子走到此处落脚的时候已经十分不早,进城吃饭的时候,难免就更晚些。

酒楼里三个女子一边吃饭一边有说有笑,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个小的吃的格外慢些,这边花千骨都吃完用手托着腮帮子在桌面上打起瞌睡了,那边绵宁和幽若还在大快朵颐吃的意犹未尽。

忽然,一个脑满肠肥粉面油光的男人走过来,抬手拍了拍花千骨的背。如果此时此刻她的脑子没有昏昏欲睡是清醒的,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危险,而不是直到被对面的小妹提醒才发现背后有人,还误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事相求。

“何事!”她用手揉着太阳穴,习惯性的拿出面对找她禀事的执事弟子的态度,打了句看起来有些装腔作势的官腔。

“小妞,陪大爷玩玩啊!”脑满肠肥的男人伸手往面前女子下颌凑去,很明显是要不干不净的动手动脚。

花千骨无语!怎么自己每次下山都会遇上一两个调戏小姑娘的流氓?她厌恶的抬手打开男人的脏手,起身准备拉着妹妹和徒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倒也不是她胆小怕事不敢和这男人正面硬刚,以她如今的武功和法力,哪怕是在仙界都很不弱了,怎会怕区区一个人界流氓?只是仙界颇忌讳对手无寸铁的凡人动手,长留门规更是森严,她真和这人起了冲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说不准回去会被问罪!

她自己是领教过门规的厉害的,说直白一点甚至可以算是被罚怕了,难免每次遇到可能要触犯门规的事,她都会格外顾虑多些更小心谨慎多些,能不出错处就尽量不要出。

“还想走?哥几个跟我上!得了手最漂亮那个归我,另外那两个不出挑的小妞你们随便玩!”脑满肠肥的男人眼看调戏不成到的猎物就要飞走——是真的能飞,立刻纠集身边七八个壮汉一股脑人手一根短棒围过来,想要殴打眼前的三个女子迫使她们从命。

花千骨心知自己是遇上无赖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从墟鼎中拿出佩剑银华,而是直接施法封了自己法力——仅用武功她是能对付这些人的,还可以保证法力不会在无意识下流出伤人,既然要动手自保就把准备工作做足,不然一不小心伤到这几个混蛋回去被戒律阁治罪就得不偿失了。

封完了法力,花千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忘了拿出兵器,只能无奈的从袖中取出扇风的折扇,和眼前几位交手过起招来。

幽若看着发急怕师父束手束脚吃亏想要上前帮忙,绵宁猴累猴累的往后拉了几次均收效甚微后终于开口劝解:“小师侄不用慌,姐姐一个对付他们足够了,你修行时日尚浅无法精准控制力道,一个不小心伤了他们回山还要受罚就不好了,姐姐可比你老练多了,收放自如还怕对付不了他们?”

绵宁眼光也是极高的,这话说得是真理,这些人无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压根没进行过系统训练,其实没什么武力值可言,再加上强抢民女过多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怎么可能是修行十余年经过严格训练的长留储君的对手?

不到三个回合,外围四五个小跟班被点了穴位倒在地上,再过两个回合,又是三个狗腿子哎呦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最嚣张那个最惨,被结结实实修理了五个回合,身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没个好地儿,真拖出去验伤又没有明显的伤痕,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吃下这个大亏。

有些人是真高手他不能惹,这一点他很清楚,他当然不会自寻死路接着找这女子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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