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他们同你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平平静静的对话，仿佛彼此之间没有那两把枪相对着。

“他们说你要杀我。”

“那你信吗？”

16号眼中有水光，他笑着没有轻轻摇摇头。

“开枪吧。”

曾经他们之间有过这样的约定——

“如果说开枪，就是我爱你的意思。”

耳中戴着的微型耳机闪烁着，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

“叙旧该结束了，别忘记我们说好的——”

当子弹穿入他的腹部时，他表情的错愕心痛久久无法散去。

鲜血从他洁白的衬衫渗出，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觉自己浑身发麻，再没有力气牵动嘴角的肌肉。

在他重重的摔到地上之前，15号冲过去把他护在怀里。

从外边冲来一群人，他们一言不发的将他从15号怀里扯出来带走。

最后什么除了地上的一摊血和一把枪都没留下。

她颤抖的附上那把16号的枪，里面哪有子弹。

“走吧，走的远远的，要在我看得到，或是看不到的地方幸福。”

……

16号被清除了记忆，按她的要求有了一个体面的新身份，还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边伯贤。

上头不再会见她，一切风暴都似乎都随着那颗子弹没入血肉而平静了下来。

派给她的任务一次比一次棘手，危险。

好几次她从死里逃生，几番绝望到想要结束一切的时候，她便总会逼迫自己想想他。

想想16号，她还要保护他。

他被清除记忆后，她第一次去找他已经过了很久。

她在那列熟悉的车厢遇见了他，只是一个背影她就能确定那就是16号。

他后颈处的伤疤看起来是新的，身形也比她记忆中的强健了很多，穿着整洁鲜艳的衣服，牵着他爱人的手。

光明正大的。

他们曾经奢望的已经成真，她并不感到难过，她感到高兴。

她说过，只要他活着，怎么样都行。

那是一个长发纤细的女孩，牵着他的手一路和他说了很多话，看起来甜蜜又幸福。

后来到了站，他们走下车去。

15号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极了当初的样子。

不知怎的，边伯贤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转身看向那车厢，心中隐隐绰绰的期待令人不解。

他在期待什么？

15号在他回头的那一刻转了身子背对着他，就像他们一直以来一样，在不停的错过。

“怎么了伯贤？”

女朋友疑惑的声音拉回他的神志，他如梦初醒般的看向她。

那双熟悉棕色的杏眼，那一瞬让他感到心痛的陌生。

“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

后来边伯贤同那个女孩结了婚，生活是和睦美满的，只是他好像总是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你的生日快到了，还有一个月，回爸妈那里过吧？”

“不……”

不，他的生日不是那天。

五月六号这个日期在他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是啊，是五月六号才对。

他去买蛋糕的时候店员问他要多少的数字做蜡烛。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

“15吧。”

提着精致的蛋糕从店里走出来，外面阳光明媚，行人匆匆，一切都是以往熟悉的模样。

他眼神迷茫，直直的立在流动的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好像该跟什么人说一声

生日快乐。

可是谁呢？

他也不记得了。

杀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