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炎炎下,皇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风玄翼下了马车,肌肤泛着病态的白,苍白薄唇紧紧抿着,看向凤夕临,行礼:“陛下,微臣有事便先告退了。”
凤夕临点点头,担心道:“快去吧,奔波了数天你肯定劳累了,快去歇着吧。”
风玄翼点头,转身走去,脸上挂起一抹痛苦的神情,怕被她发现,连忙匆匆离开。
行至数百米,等到无人的时候,他苍白着脸,身体颤抖,微微弯下腰,扶着宫墙“哇”的吐出一口血。
鲜艳夺目。
彼时宫墙上伸出数枚绿枝,绿枝上结满了白色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炎炎夏日之季,皇宫内绿柳红墙,百花竞放,香气扑鼻,令人神清气爽。
凤夕临一路赶回陛寝宫,身上早已汗流浃背,将一众前来服侍的人赶了出去,连忙脱了衣服洗了个温水澡。
陛寝宫内金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
地板上铺着色调柔锦织缎绣的地毯,绣着翱翔九天的飞凤。
漆红雕花木门后传来叶小澜软软的声音:
“陛下,臣让御膳房做了一些蛋羹,您要不要吃点?”
凤夕临从水里站起身,哗啦啦的水滴从身上滑至笔直的双腿,她拿浴巾擦了擦身子,应了身:“进来吧……”
“是。”少年抿着唇,一双黑眸沉寂,眉飞入鬓,手上端着蛋羹,唇角勾出抹笑,便走了进去。
陛寝宫的东北角摆放着一堆书卷,阳光得以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本敞开了的书面上。
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扬起来的纱帘,弥漫着整间寝宫。
凤夕临从屏风后走出来,因为太热,随意披了件红纱遮住艳体,拿着浴巾擦拭着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凤夕临看向少年手里的蛋羹“就放在那桌子上吧。”
少年愣在原地,连忙回过神:“是……”
陛下怎么穿的这么少……
少年将东西放在桌子上,额前的碎发泛出淡淡光泽,阳光匀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眼底汹涌而上的是无边炙热,但笑的却一脸单纯:“陛下过来吃吧,御膳房新做的口味。”
凤夕临毫不避讳的坐下,:“哦?是嘛……那些御厨终于知道改进了,啧啧啧…”水珠滴落在脸上,给少女的脸庞添加了一份成熟感。
早就饿得不行了,凤夕临迫不及待舀出半勺蛋羹,尚未入口,便闻蛋香扑鼻。
含入口中,顿时感觉到一股幸福的味道从舌尖化开。滑嫩如丝,入口即化,碎虾肉的弹性口感和蛋的鲜美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食味极佳。
凤夕临不禁竖起大拇指,一脸认真:“好吃啊!赏!下月给他们加俸禄!”
叶小澜突然神态认真:“陛下,其实是臣将御膳房的人都给换了……”
凤夕临挑眉,撩了撩湿发:“换了啊?怪不得……”
“是…您会…怪臣吗?”阳光静静洒在少年的身上,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珠光,他低眸,此刻问的小心翼翼。
凤夕临友好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想什么呢?为什么怪你?”
少年眨了眨眼,揪住衣袖“那…微臣假拟圣旨……”
凤夕临咕噜咕噜喝下一口汤,漫不经心道“啊…这个啊……孤看你将凤玄打理的不错,怎会怪你?以后你便继续做吧。”
瞧瞧,陛下对他可真好。
少年低眸,漂亮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翻涌,里面是滔天的肆意。
“谢陛下…陛下对臣,真好。”
从最底层的地狱爬了上来,尝食了至高权利的种子,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
腐烂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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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就要早起去上早朝,凤夕临懒洋洋地打着呵欠,揉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
少女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露出雪白的香肩,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惑人的慵懒。
叶小澜泡了壶热水,冲洗完茶杯后,他侧目看了眼软榻上的凤夕临,倒了杯热茶递到凤夕临面前,“陛下先喝杯茶缓缓。”
“嗯——”
凤夕临懒洋洋地应了声,抬起眼皮子瞅了眼递到面前的茶杯,伸手接过,暖暖的茶水入喉温暖着空荡荡的胃部,舒解了睡意。
前来服侍的侍男一溜烟儿站在一旁,低着头能看到那锦被下滑,一条雪白的手臂从锦被上露出,随意地搭在床边。
陛下…好白啊……
纷纷脸一红。
少年轻轻的走上前,手捧凤袍:“陛下,该上早朝了……”少年早已将朝服着身,此时一双墨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看向两旁的侍从目露狠意。
众侍从:……看一下会死吗?咳,好吧,会。
凤夕临披上凤袍,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凤殿。
宫墙两旁的鲜花一簇簇,一枝枝,艳态娇姿,繁花丽色,仿若胭脂万点,占尽上风。
凤殿中间铺了块极大的地毯,毯上绣着祥云花纹,而凤殿里早已站满文武百官。
大臣们看向叶小澜不自觉后退让出一个位置,叶小澜面无表情从她们身边擦过,平静的眸子下是滔天的冷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一番行礼,凤夕临缓缓坐在金漆雕凤宝座上,单手支着下巴,慵懒的看向殿下的大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大臣们你一个我一个“臣以为”,然后便有另外一方站出来“臣不以为”等等等等……一点议论,分出无数个议论,简直和辩论赛一样。
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凤夕临晕晕乎乎的听着,不自觉打了个哈欠。
突然有人站出来厉声道:
“陛下!老臣恳请陛下将大总管叶小澜撤职!!”
此话一出,朝堂上还在争论的大臣纷纷闭上嘴吸了口气,看向尉迟儒。
再看向那叶小澜,仿佛不是在说他一般淡定从容。
尉迟儒上前一步,冷冷指向叶小澜,看向凤夕临,怒声道:“这个狼子野心的贼子!趁着陛下不在霍乱朝纲,乱杀权臣!老臣恳请陛下立刻将他斩杀!”
“哦?”
闻言,凤夕临拢了拢一头青丝,看向叶小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怎么回事?”
少年上前行礼,不卑不亢:“臣杀的都是想要谋权篡位之人,深夜持刀入陛寝宫之臣,臣无愧于心!”
少年侧脸,一双眸子毒蛇般的阴冷目光紧紧盯视尉迟儒:“倒是尉迟将军,本官收了你的兵权交给了陛下,您趁陛下不在,私下就在江都城养兵,是为何意?莫不是您想谋权篡位?啊,好一出贼喊捉贼~”
“谋权篡位是你吧!你!你私自搬入陛下寝宫!是为何意?”话音未落,尉迟儒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如同火烧火燎,尖锐刺痛。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气喘呼呼,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老脸涨得痛红。“咳!咳!陛下要相信老臣!这个叶小澜不是个好东西!”
凤夕临唇角悠然含笑,神态始终慵懒,翘了个二郎腿:“叶小澜搬入寝宫是为了批改奏折,孤已允,那将军解释一下,为何要私下养兵?”
尉迟儒心下一惊,她养兵之事是想除掉叶小澜,并无谋逆之心。没想到这叶小澜这么快就把她的老底儿给挖出来了。
尉迟儒一时语塞,用眼神示意周围文臣替她解囊,可她们早已背过身去,妥妥的投向了叶小澜。
少年转头看向凤夕临,无辜的睁着眼睛,连语气都委屈了起来:“陛下,尉迟将军是看不惯男儿为官,故此刁难,微臣现在人弱势微,唉……”
众大臣:啊呸,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微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