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年,将军府便有喜讯传来,李骁将军喜得一女,唤作辰晞。
将军想要女儿的事情,基本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辰晞大了些后,带着这个小娃娃去练兵场操练便成了大将军的日常,有时,李夫人也会陪着一起。
李将军的兵都是糙汉子,但对待小姑娘,到颇有几分耐心。闲暇之时,将军也会教上她几招几式。
五年后,北方的战争,将军去了,敌军的主将被斩于马下,不过,不知是谁,在这时放出一箭......
军报很快传回了宫中,得知此事,李夫人快晕过去,皇上却无心思在乎这位前将军夫人,陈久暮的兄长自告奋勇,带兵去了战场,李夫人一同去了。
残兵罢了,怎耗得了多少人马,不费吹灰之力便收了敌国,那人被皇上封为护国公,但是李骁却无人在乎,直到一个月后,北方那边传来了李夫人自刎的消息,才让皇上想起来还有这一家的事。
“白姨,娘和爹何时能回来?”
五岁的李辰晞仰着小脸问她的奶娘。
一个月前,她的娘亲随军队去了,她说,她去找辰晞的爹去了,那是的她认为娘是去找爹了,不久,娘会和爹一起回来的。
“小姐,皇上让老奴问您,您喜欢什么?”
皇上在一日前召见了她,皇上打算找人抚养这个孩子。
“喜欢......我喜欢乐正司的那些人玩的东西!”
“这样啊......”她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她向翠竹交代了一下,自己便去见皇上了。
翠竹,是白姨的女儿年纪与李辰晞相仿,同时也是李辰晞的小侍女。
白姨离开了半个时辰后,回来了。
“走吧,小姐,皇上召您前去。”
“做什么呀?”
“不知道,您去便是。”说着,她牵起李辰晞的小手,往正殿去了。
年轻的帝王坐在龙位上,等待着她。
“李辰晞,朕想送你去宫外学习,你,意下如何?”没有过多的礼仪,皇上便直接开了口。
“我......”李辰晞想了想,“我乐意,不过就只有我一个人?”
“你的侍女会同你一起。”他回答道。
“可以吗?白姨?翠竹可以同我一起吗?”
“可以,小姐。”
“不过爹娘回来了怎么办?”
“李骁将军为国捐躯,将军夫人自刎,他们不会回来了。”
“见......见不到了吗......”
她听明白了,其实......皇帝在赶她离开。
“那......”李辰晞握紧小手,咬了下唇,“我还会回来吗?”
“九年后,朕命人迎你回来,接任乐正司掌司一职,可否?”
皇上知道,如果他不把这个小丫头安顿好,新的将军无法顺利上任,毕竟,还有一半的兵是李骁留下的,若是亏待了小小姐,这群人估计会闹事,乐正司掌司也不是个什么大官,交给她也无所谓。
“可。”
“那么,这可算你向朕提的要求?”
“算。”
“那么朕向你提一个要求,不为过吧?”
“不为过。”
听了这个回答,帝王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么你可以认陆年九为义父吗?”
父亲曾教过她,人要信守承诺,向别人提了要求,就要答应别人的要求。
“不可以,”最终,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皇上,我现在不能答应您,我知孝道,爹刚去世,我不可如此。”
“那九年以后呢?”
“可。”
帝王很放心想的笑了笑,“退下吧,明日朕令你启程。”
“是,陛下。”她小声答道。
次日一早,皇帝的马车便来了。辰晞很早便收拾好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论是翠竹还是白姨同她说话,都只是回几个字罢了。
“翠竹,照顾好小姐,知道吗?”
“知道了,娘,我会的,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车轮缓缓转动,马车向宫外驶去李辰晞只是低着头,像在想什么,又像在发呆,翠竹看得出自家小姐并不想和自己说话,只好撩开帘子看风景了。
“羽川!你看,这是宫里来的马车吗?”
一个少年指着马车冲身边的少年喊道。
“好像是诶!”穆羽川望了一眼,“走了,卫然,师父让我们买了早膳就快些回去,赶紧回去,做完上午的事下午就可以玩了。”
“那是你,羽川,我可完不了,我爹教的东西我根本完不成,制琴、弹琴太无趣了。”卫然白了一眼。
“那你可以同师父说啊,或许师父会同意你去习武的。”
“我可不敢,会被打断腿的。”卫然哆嗦了一下,“回去吧......回去吧......”
马车在云梦楼门口停下,门口有一位姑娘迎接她。
“您好,小姐我是云梦楼的楼主。叫我紫云就好,从今日起,有我教您礼乐。”
辰晞抬头望着这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轻点了点头。
云梦楼,许多文人雅士乐意光临。作诗,饮酒,观舞,赏乐,这里没有什么老鸨,只有琴师,舞女,小厮,所以那些高官的纨绔子弟大多不光顾这里。这也是皇帝选择这里的原因。
紫云见她不说话,只好又张了嘴,“那,去瞧瞧住处吧,昨日连夜收拾出来了,然后我把这里的规矩同你说一遍,然后更衣。”
“好。”
也就不到一日的工夫,那个原本活泼天真的姑娘,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在幼年时承受了同龄孩子未曾接受过的真实。没有善意的谎言,或许这就是人生,面对的越多,将来的折磨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