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谌错开目光,看向陆芽,意味深长,小姑娘还真不简单。
“戚先生,好巧。”
戚寄白垂眸看了一眼陆芽,心里是有些认同秦谌的话的,这个姑娘有时候的确蠢,但是......这份‘蠢’恰巧成了她的保护伞。在她这个年纪就应该蠢一点,像周元一样每天热血沸腾干劲满满,有成年人的担当和责任也有几分孩子的稚气。
“不巧,我家在这里。秦总呢?”
秦谌一幅头疼的样子,说来看看妻子,又和戚寄白寒暄了几句。
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先回了。”戚寄白走了几步,回头,陆芽还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蹙眉,他说,“还不跟上。”
陆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只是听见他的声音,木然地抬脚跟着他走。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近楼里,秦谌忽然觉得越发看不透戚寄白这个人了,戚寄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刚才的行为分明是有意把那个小姑娘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可是看陆芽的反应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陆芽机械地跟着戚寄白踏进电梯,站在最角落里,沉默着,思考着。
戚寄白摁了六楼和七楼的按钮,站在前面,同样地沉默着,思考着。
每次看见她脆弱的样子,他就会忍不住想要帮她,那样默默承受的模样总能勾起他的记忆,单薄的身影也会和记忆中的影子发生重叠,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反反复复,让他分不清自己想要帮助的究竟是陆芽还是安澜。
他的记忆里,盛安澜总是明艳自信的样子,喜欢张扬的红色,性格开朗热烈,特别爱笑,站在舞台上十分地耀眼,会害羞地叫他“寄白哥哥”也会深情款款地喊他寄白。
后来,盛安澜忽然就生病了,整个人低沉萎靡,精神不振,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或是在某个地方一待就是一整天。总是打电话说很想见他,却每次都把他拒之门外,远远地看着她哭到不能自已,心抽疼得厉害。
他的女孩穿着白色睡裙,跪坐在大床上以手抚面,声音呜咽,“寄白,你不要那样看我好不好,我不想像怪物一样被人研究,不要看穿我,我,我只是很难过......”
他说好,他不去揣度她的心理,还建了盛安医院,每一处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设计的,她喜欢芍药花,后山便开满了芍药;她喜欢小孩子,他便去找了许多孩子来;她觉得白炽灯的光很冷,医院里的灯一半都是昏黄色的;她常常待在一个人湖边,他就在湖了养了许多漂亮的鱼;她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每天早晨都会有阿姨送一束新鲜的花束到病房里......
盛安澜开始慢慢地好转了,只是张扬的性子收敛了很多,温顺黏腻,很没有安全感,夜里常被噩梦惊醒,说很害怕却不肯告诉别任何人她害怕什么。
他们计划结婚,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她说要给他惊喜,他们一起出门,明明看见车来了,她却挣开他的手扑了上去......
白色的衣服上都是她的血,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我真的,好喜欢你……”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停在六楼,戚寄白收回纷乱的思绪,走出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