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芽抱着戚寄白一会儿哭一会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牛马不相干的话，拼凑出来大概就是说从前有个男孩子很喜欢她，当她慢慢地开始喜欢上那个男孩的时候，男孩却抛下她和她的好朋友走了。
戚寄白已经三十又二了，比陆芽大了整整六岁，他的眼里陆芽和周元一样都还是孩子。虽然这个姑娘常给人一种的感觉温静沉默的感觉，但一些行为却掩不住幼稚，甚至保留了一份同龄人难有的纯粹。
戚寄白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两点了，得安抚她睡下才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陆芽又累又困，特别听话，让闭上眼睛好好睡觉就闭上眼睛，还是拉着戚寄白的手不肯放，迷迷糊糊地说“饿”。
本来想她情绪稳定了就离开的，不经意碰到陆芽的脸，温度有些烫人。
戚寄白到底是没忍心就这么丢下陆芽一个人。
熬粥的时候戚寄白一直在想，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狼狈过吧。
翻身的时候陆芽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头痛欲裂，脑子感觉昏沉愚钝，她竟然闻见空气里飘浮着白粥的自然香味，觉得自己醉得太厉害了。厨房里隐隐有亮光，但是模模糊糊地看不太清，熟悉地穿过客厅向厕所走去，她赤着脚，步伐飘忽声音很轻很轻。
手摸到了开关又犹豫了，她忽然不敢开灯，害怕看见自己是一副可怜可悲的模样。失力地跌坐在地上，在衣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是丢在什么地方了吗？同学会还是？心理上未知的恐惧，身体上难耐的痛楚，陆芽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一串数字在脑海里狂妄地跳动，鬼使神差地她拿出手机按了那个号码。
当没有提示是空号时，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
特别的铃声不倦地响着，在凌晨的深夜漆黑的房间里声音格外地大，有人从床上爬起打开抽屉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备注时脸色是风雨欲来的复杂。
这个手机已经好几年没有响起过了，一直被放在抽屉里，按时充电、缴费，所有的联系人全部都被拉入了黑名单，唯一的联系人就是现在这个备注。
这些年来，这是唯一一次打过来。
陆芽双手有些颤抖，刚刚手一抖接按了拨打，现在既期待又害怕，脑子时醒时不醒。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挂断，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让她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陆芽有些怔忪，反应过来她就立马挂断了，把手机扔在一旁。
戚寄白站在卫生间门外，玻璃门上姑娘的轮廓朦胧不清，唯有那哭声清晰无比，断断续续，一下一下地辗转心尖，灶台上的白粥还冒着丝丝热气。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破碎掉。
手机孤零零地躺在旁边，震动着屏幕亮了几下，主人毫无察觉。
阳台的一角落了少许的烟灰，男人颀长的背影孤寂，惹了满地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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