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带回来了个好看的男人,闻人说这公子可是从那青楼里带回来的,可看这长得也并不是什么胭脂俗粉,娇媚动人。
更像是某家的冷傲公子,这个男人对于皇上的恩宠毫不领情,任凭自己的性子搬去了冷宫,没带一个婢女,带着自己平日里素色单调的衣服便搬去了。
可真是恃宠而骄的主,冷宫那地方也是说搬就搬。
这公子姓戴名岚,就喜穿着素衣裳自个儿呆着舞剑弹琴。根本不喜人亲近,就像是个千年寒潭,里里外外散发着不可描述言说的冷气,直把人拒于千里之外还多。
就连当朝皇上也是被拒于那冷宫大门外。实在想念只能偷偷半开门扉,将头探进去看那么一小会,不久自个儿便做痴迷状不曾动弹了。可这站的时间一久,那人凌厉眸子一抬露出几分厌恶来,显然是知晓皇上在门外边看着,着实忍受不了了才投来眼神。
这皇上便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我们皇帝在政事上毫不马虎,治理有范,但在情事上只能不屈不挠,坚持相信坚持到底这位公子定能被自己感化。
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女的皇上从小也没受过什么气,现在却只能忍着耐着,竟然在自己的宫中,甚至是个冷宫干起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要不是太监们见过皇上圣颜,不然还以为这个女子是来冷宫找不受宠的侍君偷情来的。
可怜着皇上被那些比鸟雀还烦闹的宫女每日拿自己来说笑话“皇上到现在也是不开窍啊,天下美男何其多,偏偏喜欢当这个受气包”
唐若昕并未不知她们说的这些那些,只是自从在微服私访时偶然看到那青楼里坐在矮凳上半抱着琴的美人,凛眸薄唇,可能这便是一见倾心。
后来一次来访时不知他在何处,听那边的奴侍说这位公子今夜里被某个蛮横的大人包了下来,想要逼人服软。气的当时唐昕一脚踹开那门,闯入他的寝室,将那识相的老官员目送走,送出一记眼刀。又霸道地紧握着他的手腕警告他说“你若敢服侍那些大人,我定教你好看”
那人清冷的面庞听了这话饶有趣味地对面前的人一笑,自己讽刺地说道“谁给钱就跟着谁,谁有势就附上,不就是这儿的道理”那公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穿的衣布倒是不赖....就是实在蠢。
这话说出来本该是调笑的,清冷的声音倒衬出些许可怜来
唐若昕气的眼红,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玉牌,面对着他“你可知这是甚”
“这是皇家的令牌”
“有权有势是吧”
“朕现在便带你回去”
说罢,这皇帝便演了一出话折子里都不敢写的戏码,硬生生将那人带了回去。过激举动并不止这些,当天晚上唐若昕便强迫的与这公子春宵一度,这公子没用发出丁点声响,只是盯着那明黄色的龙帐看得晃眼。
第二日,果断的皇上便下了旨封这戴宣为贵君,朝堂之上唏嘘不已,但又想到这贵君没有任何附庸与实力也是松了一口气。
戴宣没有接旨,自己一意孤行去了冷宫,带的可都是薄衣。唐若昕每日下了朝后都会来远远观望自己心念的人,可这冷宫不知怎的老是是闭门不见,或只是在院子里见着白衣的人,似乎消瘦清减不少,
她也不太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给那人安静的坏境估计才是最好的。
太医院每月都要请脉,冷宫里的贵君也不例外。
太医院一日在皇上下了早朝之后赶紧为皇上传话,兴奋地唐若昕急急忙忙往冷宫奔去,还不忘带一套秋日里套套稍暖和的衣裳。
她推内寝的门,见戴宣自个儿光着脚翘腿在那贵妃椅上,脚底板子贴着那木头甚是冰凉。他胡乱披着发,如果仔细看便可以发现那人的额间出了少许冷汗。可戴宣却装作悠悠哉哉的模样举起药碗喝了一口,把手轻柔附到尚未隆起的小腹上,浅笑问道“今日可是看它来的?”
唐若昕听那人没有赶他的意思,心中暗喜,一边就忙的靠近他半坐在榻上,将他冰冷的双脚捂在怀里,带着些许责怪的意味说道“怎么这么不好照顾好自己,身体更是要紧,光喝这保胎药身体不好也是伤自己”
戴宣冷冷笑笑,宛然开口道“我可没说过这药是保胎药用的”他将脚收回来,离开唐若昕的温暖,举起药碗,呈给唐若昕看,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活血化淤,散湿祛肿,红花是也。”
他实在太狡猾了,惨白脸上勉强的微笑无一不是对她的讽刺,直到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唐若昕的怀里,一声呻吟脱出口来。唐若昕才猛地清醒,大半夜招来全部太医,摸着戴宣那张无血色的脸,嘴里不停念叨“虎毒不食子,戴宣你真狠”
唐若昕将未成人形的孩子埋在了护国寺的一棵菩提树下,后来戴宣的情况也只是听别人提起,自己也没有踏进冷宫半步。
除夕夜当晚举国欢庆,大臣们携儿女在正殿共同庆祝,不知哪个大臣提出来的建议是让众位才子佳人献献才技。
其中有位公子的琴技好得很,也是平淡又空灵,手指拨弄琴弦时显得手指也修长好看,禁不住上前观赏,看着看着竟然看得入迷,到后来一曲弹完还回味无穷,她拍手叫好,给那公子好看的首饰和布匹,眼神看他都看得更温柔了,到后来大典结束还是对这公子赞不绝口。
回到寝殿,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戴宣提着一把剑,目光冷冽,直接架在了唐若昕脖子上
“这琴可有我弹得漂亮值得你这般奖赏?”
唐若昕听不清一二,但剑刃越发逼近自己的脖子,剑刃似乎已经与脖子接触,就怕手一滑人头落地,唯唯诺诺答道“自然...不及你”
他轻哼一声“想必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这戴宣便好见好就收,收剑离去。却被唐若昕快速地牵住衣袖,怎样都不放开。
“既然来了我们把这话好好说一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是因为孩子的事,那因为你属实恶心”
戴宣句句伤人,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占有欲和自己的喜欢想要他一直安安全全呆在我身边啊。
唐若昕可没给戴宣再留机会,一把紧紧搂住,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这似乎就是给这个人盖上了印章,表明了这归属权。
唐若昕说不出什么爱不爱的,就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戴宣也不能推搡,只能闭眼忍受,他面色绯红,颈间处也留有她的吻痕,他受不住,只能隐忍着呻吟,那些夜里的婢女们都红着脸说道“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这晚过后,戴宣对这唐若昕更是冷淡,连这冷宫的门都不让进,皇上只能在门外听着这铮铮琴声,独自泪目。
太医院的人也进不去了,唐若昕几日不听戴宣的琴音就日常思念,带着一帮子太医前往冷宫,直接将冷宫大门打开,戴宣自然挡不住,只能出屋迎接,脉一摸好家伙又是喜脉,但戴宣并不惊讶,显然他早就知晓了,只是不愿说。
尽管这样唐若昕还是把戴宣接回了养心殿,好吃好喝供着,为了让他睡个好觉,自己抱着被跑去偏殿也好随时照顾戴宣。
戴宣有孕胃口都蛮好,不过唯一变胖的就是那小腹,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隆起,唐若昕想要摸摸,手却被戴宣打掉了,自己一个人安抚着闹腾的肚子,太医说戴宣上次流产没有怎么调理,可能这次容易早产,一旁的戴宣听了并无反应,向嘴里塞了一块绿豆糕笑眯眯“早生下来我就解放了”
说完这话,唐若昕咬咬牙继续向太医要着药方。
戴宣早产是在半夜里,唐若昕隐约听到呻吟,急忙跑去看戴宣,戴宣的头上汗珠一粒一粒滚落下来,呻吟也逐渐变成沉重的喘息。
太医慌慌忙忙被叫来时戴宣已经破了水,宫口开了八指,但之前的胡乱用力让他体力全部耗尽,他自己往下推自己的腹部,使孩子慢慢娩出,当太医清理着太子时,婢女们的一声尖叫,太医转过头去看,唐若昕跪坐在地上,牵着戴宣的手,脉博已经逐渐微弱,身下的血迅速蔓延,床榻都染上血色,太医已经回天乏术了罢
榻上的人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泪,对她笑笑,身体逐渐变冷,这夜里只剩下握住双手的余温
贵君去了,皇上的心似乎又扑到了政事上。
不过皇上的寝宫里,有那么一把剑,曾经架在她脖子上的一把,未曾开刃的剑。
爱嘛,戴宣怎能不爱。
恨嘛,他又怎能不恨。
这种故事从来不会被记入今后,
因为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默默保护另一个人的名声地位。
戴宣的墓葬在了护国寺边上的山丘上
唐若昕入了王陵
护国寺周边山上一到冬季,漫山冬梅凌寒盛开,山上有一座墓,墓上写着“昕之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