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的时候，眼里没有丝毫诧异。
好像从那天开始，他看她的表情就是藏不住的厌烦。
“怎么，打算走你爸的老路？把我也弄进牢里坐坐？”他轻蔑地看着她。
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工作。
拿着最低的工资做最苦的活，没有人敢帮她。顾柚记得有一次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就被陈西用水泼醒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刻的身体瞬间麻痹。
顾柚很多次问自己，陈西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存在。她不知道，只是提起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当年那个温柔到骨子里的陈西。现在的，她面前这个，不是陈西。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陈西。只是对他唯命是从，不敢反抗，不敢吭声。
“对自己好点。”
那天早上，顾柚发现自己的桌上贴了张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这样的一行字。
她抬起头，对上了对桌的同事目光。
她朝顾柚笑了下。
是Lily。
顾柚记住她了，也回应了一个笑容。
她是第一个敢和她搭话的人。其实顾柚心里很激动，只是真的突然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木然地笑了下。
和客户应酬，陈西叫上了顾柚。
至于为什么叫她，兴许是因为当时办公室里只有顾柚。
大家都明白，如果有个女孩子在，饭局上话会更好讲一些。
“陈总带的这姑娘...”
陈西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却仍皱着眉婉转地回绝了那人。
只见对面面露难色，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尴尬地迎着“是是...”
顾柚心下一紧。
是...因为我吗？
她悄悄看了一眼他。他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的冷，仿佛一眼就能把别人刺穿。
顾柚把陈西带回了他家。
......
“陈西，你还爱我吗？”
“和我做的人那么多，你哪来的自信？”
他甚至都不想和她多待一刻。
“你以后住这件房，别的房间你不许进。还有买好你自己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顾柚知道，从那天晚上起，他和她又多了重身份。
无论前一天晚上他们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他们还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好像没有任何人看出端倪。
顾柚从那天起就明白了。
什么东西他喜欢，她应该做；什么东西他反感，她不应该做。在职场上她也渐渐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她好像一夜之间从那个还在做梦的小女孩变成了八面玲珑的大人了。
后来，顾柚发现她怀孕了。
她打算告诉陈西。内心深处大概还存着些许余温。可能，因为他的出现我们的关系会缓和些吧...？她小心翼翼地想。
“打掉。”陈西头也没抬，冷冷地说。
顾柚没有讲话。在她印象里，陈西比她还希望能有一个小孩。
“我说打掉。”陈西微微提高了音调。强硬地让人无法反驳。
“好...”
顾柚一个人去了医院。
“妈妈对不起你啊...”
人流有多痛顾柚不记得了。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你到底还在期望什么？她紧紧地阖了眼，一滴泪滑落下来，是因为手术太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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