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闯进围猎场内。
伍仁听完下属的汇报,走到李扶林身后小声地道:“皇上,是顾小公子。”
李扶林像是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倒有一手好箭法。”
伍仁不知皇帝此话何意,正思忖着要不要再问问,就听得皇帝说:“不必管他,下去吧。”
伍仁躬身退下,皇后将桌上的酒杯不着痕迹地推向了皇帝。
帝后之间三十多年的相处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足以让他们透过对方的眼神或动作,明白彼此的想法。
李扶林拿起桌上的清酒,高声道:“朕敬诸位爱卿一杯,望我大玄烽烟靖平、海晏河清。”
底下的大臣们纷纷端起酒盏,“望我大玄烽烟靖平、海晏河清。”
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被带了过去,皇后放下酒盏,对身旁的淑贵妃道:“本宫还以为再看不到如此精湛的箭法了。”
淑贵妃峨眉微蹙,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本宫听闻,顾家大郎箭法超群,莫说百步穿杨,便是相距数百尺亦能箭无虚发。”
皇后轻笑一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淑贵妃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淑贵妃张了张口,正要反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是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皇后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也没有兴趣去探听别人的过去,左不过是那年秋狩发生的事罢了。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个人在狩猎场上纵马驰骋的模样。
也是那一年,李扶林迎娶了当时宁远侯的嫡长女,如今的淑贵妃宁紫舒。
“罢了,不说这些了。”
别看淑贵妃现如今一副任人搓揉的模样,但皇后知道,她的性子是再掐尖要强不过的。
她可不想同淑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吵将起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索性换了个话题,“彤彤也快生了吧?栾哥儿是个稳重的,你当娘的倒是可以少操点心了。”
说起李郎栾夫妻和快要出生的小孙儿,淑贵妃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栾哥儿向来无须我操心。”淑贵妃此话不假,李郎栾懂事得早,很少有能让她操心的时候,“倒是彤彤……”
当初李郎栾说要求娶梁琦彤的时候,可是把她惊得茶盏都摔了。她是真的想不明白,向来性子沉静的李郎栾怎么会喜欢上了梁家的姑娘。
皇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宽慰道:“彤彤性子虽跳脱了些,却是个好孩子。等当了娘,自然会更稳重些。你不必太过忧虑。”
淑贵妃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日头缓缓向西边移动,众人在围猎场外喝酒作乐,年轻人们则在围猎场内寻找着猎物。
顾珩曜虽然来得有些晚了,但他并不担心会猎不到东西。桑塔载着他在围猎场内穿梭着,不过片刻,马鞍上便多了几只兔子。
顾珩曜并不打算把这几只兔子留着,因为他出来的时候还没有用早膳,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当务之急是填饱他的肚子,至于其他的,等他吃饱了再说不迟。
于是,当所有人都在为了找到更多的猎物而奔波的时候,顾珩曜找了条河,在河边搭了个架子,开始了自己烤兔肉的伟大事业。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吃饱怎么有力气狩猎。
围猎场的兔子肥得流油,烤起来格外的香。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香气不可避免地引来了让人无法赶走的饿死鬼——李戚和。
“李戚和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现成的你也好意思你!”顾珩曜抢过最后一只兔子,恶狠狠地控诉着某人的无耻行径。
李戚和吃得嘴巴油晃晃的,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道:“吃你几只兔子,看把你稀罕的。”
“不稀罕你别吃啊!”顾珩曜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哪儿都能碰见这人,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真是见了鬼了。
顾珩曜吃完最后一只兔子,理也不理躺在地上的李戚和,转身就走。李戚和见他要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叶子,跟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顾珩曜嫌弃地道。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李戚和。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我都不认识你。”
李戚和忙道:“欸,别啊!一定要那么久吗?一刻钟就够了吧。”
“……两刻钟。”
“一刻钟半?”
“三刻钟!”
“啊?什...不是,怎么又三刻钟了?喂!阿曜!你等等我啊。两刻钟,两刻钟行吧....你别跑这么快,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