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伤口,蓝曦臣自己反而留了一身汗,开窗子问了车夫,还有小半个时辰便能到彩衣镇了,真快啊,马上就到蓝家了。
到了彩衣镇,蓝曦臣先去医馆找人给孟瑶看了伤,倒没什么,就是皮肉伤,需要静养,大夫给开了些补血的药,孟游还在昏睡中,再接着赶路就有些晚了,蓝曦臣便在彩衣镇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明天回蓝家。
夜里又给孟瑶上了一回药,他睡得很不安稳,蓝曦臣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阿瑶似乎一直在做梦,梦里唤了无数声阿娘,唤过薛洋,也唤了几声苏涉,蓝曦臣一一应着,直到几乎天亮,终于听到一声二哥,虽然轻,却终究不含糊其词。阿瑶,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第二日一早孟瑶还没有醒,一直昏睡着,蓝曦臣只能带着人御剑回兰家,才进宗门口便被便被人拦下,一看却发现是叔父身边的主事弟子,蓝曦臣对着那弟子点头行礼,按照辈分,那弟子应该是他师兄,自当尊重。
那弟子同样还礼道“宗主,先生说若宗主一人回来,便让宗主直接去见他,若宗主带了人回来,便将那人带去见他,让您直接回寒室跪候。”
“叔父,什么时候说的?”
“昨天夜里姚宗主传信金光瑶回来了,还打伤了他,宗主救了他,那时蓝先生便让弟子在此等候宗主了。”
蓝曦臣点了点头“有劳师兄了”人却还护在身边,并没有转交给师兄的意思。等了半天不见蓝曦臣交人,那弟子的语气不由得多了几分严厉“宗主是要为一个人,去违抗蓝先生,去违抗长辈之意吗?”
“别的都可以,这个人不行,曦臣自会想叔父请罚的。”
“宗主,这是蓝先生的命令,您贵为宗主,却连长辈的命令都要违抗,这是什么道理”说完一顿,压低了声音说“昨夜叔父让人把馨室打扫出来了,弟子斗胆猜测先生的意思,是想先把那位公子送到馨室去看顾,您这样,让叔父如何想。叔父昨晚起就怎么休息,您才回来,就如此气他老人家,叔父又要对那位公子怎么想。”看蓝曦臣似乎有些动摇,那弟子又说“宗主,可否先把人给我,叔父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
“他身上有伤,用了安神的药还在睡着,叔父此刻想问什么,也是问不了的,师兄可否先将他送到馨室去。”似乎怕师兄不答应又连忙补充到“曦臣即刻回寒室。”
“好,那么请宗主……”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两个弟子疾步走来“宗主,蓝先生请您即刻回寒室,跪醒。”
主事弟子从蓝曦臣手中接了人,也不再磨蹭“宗主请吧。”便直接带了人向馨室走去,另两个弟子紧跟着他,很明显,如果不看着他进寒室是不会走的。
回寒室的路上,所以人都无话,气氛诡异,回了寒室,两个弟子却依然没有走,就守在寒室门口。蓝曦臣撤了室中垫在腿下的蒲团,既是跪醒,就没有可以垫东西的规矩。
叔父如此,自是希望他来前,便让他自己想清楚,可他以糊涂了这么多年,又如何想的通呢?跪在这,不过等候叔父的处置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受着膝盖从在开始的刺痛到麻木,背后的阳光从有到无,从温暖到灼热。大概真的已经很久了吧。不知阿瑶怎么样了,醒没醒,叔父有没有为难他。感受着透过门照射进来的阳光一直在给室内升温,蓝曦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从昨晚到现在,他也是水米未进,不知一会叔父问责,他能不能抗得下来。门口那两个弟子已经换了人,怕是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大概算算,自己应该已经跪了将近三个时辰了。膝盖由刚刚的麻木再次转为刺痛,不,这一次,比之前更甚了。
寒室的门开了……
蓝启仁一如平时捋着胡子,踱步进来,向往常一样,当然,如果不忽略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弟子的话。第一个跟进来的是叔父身边的主事弟子,手里碰着一个托盘,上面还盖着印有蓝家家纹的绸缎,另一个弟子随后,拎着的,正是蓝家祠堂的那种长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