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街,“广泽”茶馆。
“……大漠风沙漫漫,战场烽火连连。那人独自踱步在深如渊壑的心底,脚下的古钟上,时针分针正不停地‘滴答滴答’转了一圈又一圈,沉重的钟鸣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他的四周一片漆黑,似是一坛被打翻的墨水,不留半丝予人喘息的缝隙。
忽然,他的正前方凭空出现了一扇门,他本能的就可以看到,门后是千家万户的灯火——人间天地。
可当他却在手指即将触到门、打开它的那一刻迟疑了,一只苍白无力的手虚浮在半空中,没有再向前半分距离。
那人心想:人间是一方美好的天地,而我,这个不属于安定时空的行尸走肉,怕只配行于阴冷潮暗的地狱之中,被天道的雷法严烤着吧......
再者,也不会有人需要我啊,我又何必去打扰呢......
他就这想着,缓缓放下了空中微颤的手,转身,想再次坠入那无尽黑暗。
但就在他的手刚放到一半时,一阵强光自门后穿透而来,温暖的光芒瞬间包揽了他的全身,苏苏洋洋的,把他从头到脚都紧紧浸透在光明中,驱散了滴水成冰的万里寒冬。
一双小麦色的手有力的握住了他瘦弱的手,另一只则揽过了那人,环住了他,不容反抗却依旧温柔至极的力道箍住了他的身体,也拥住了那颗深深的心。
——这一拥,即为永恒。
一个低沉悦耳的男音温和地在他的耳畔清喃着:'别怕,一切有我。'
那人鼻尖顿时一酸,一双惊艳的桃花眼中,银光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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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着话本,前人的爱与恨在话本里重现,千千万万条剪不清、理还乱的红线交错难解;台后的奏琴者弹拨着悲哀伤感的古曲,渺渺琴音中,白衣卿相与银首帝王爱恨难舍,心悦君兮君不知,谁人知我意?
二人谁也看不见谁,却异地同感,在对方的视线外,落珠为苦......
可台下却总有不安分的人喜欢作死。
“什么?!”听课席中,一个衣贵珠华的肥胖青年骂骂咧咧地从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来,用那根粗短的手指指着那清秀的白衣说书人骂道,“你个不讲人伦的下贱奴人,居然敢说两个男的在一起了?!还是古帝和那位白衣相?真、真乃有违天理!当诛!”
"呵,有违天理?你倒是好生有趣,他二人在未在一起与你何干?”说书男子冷哼一声,不以为意地问。
青年听了男子的话,愣了会儿,反答:“他二人乃是我朝古贤名士,自是不可能做那等有违伦理之事。”
男子闻言,抬头散漫地扫了青年一眼,渐渐勾起了唇角,“不要对他们这点太过于相信哦,他们,也是人。”
青年一愣,后不知怎的,全身都软酥无力。他大惊,用尽全身力气抬头向男子看去,却只望到了一个侧影。
男子面无表情地坐着,可眼底的感慨万千却淹没了所有。如此看起来洒脱,其实内心暗含所有的做法——简直像极了当年的白衣卿相冉清桓。
不等他再细细观察,双眼已经不堪重负,沉沉的眼皮合上了。
“把他送回去吧。”男子朝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人挥了挥手,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没有了身影。
待到青年身影完全不见了之后,说书男子才又扬起那副招牌笑容,又说了起来。
“再说那扶摇山,那可谓是名扬天下。曾有幽冥老祖童如,封印童如的韩木椿,现有剑神域的严争鸣,半仙程潜,九连环圣手李筠,兽皇韩潭,哦,还有那只差了龙骨的伪龙韩渊。现今,童如韩木椿已相互封印,不入轮回,只剩严争鸣等人还在扶摇山上......”
男子说到这停了一下,喝了口茶,继续道,“吹叶练画互相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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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山上。
“大师兄!”李筠疯狂地向严争鸣挥着手,“你快过来看!”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上次你让小潜知道清心丹那事,害得小潜一个多月都没理我,这次又想干嘛?”
扶摇派第五十七代掌门人兼大师兄挑了挑眉,分明是对上次的事有十二分的阴影。
李筠颇为无奈:“......都是啥时候的事了,也劳烦您老人家记得这么清楚啊。”
“说我老,你能年轻到哪去?”
“停!”李筠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别再岔开话题了,这次是正经事。”
严争鸣拿起茶杯,故作惊讶地说:“哦,正事?你居然还有正事?说来听听。”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严争鸣不耐烦地挥了挥空闲的那只手,然后举杯打算一饮而尽。
“哦。”李筠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道,“师父和师祖转世了。”
“噗!”
严争鸣的一口茶还没喝完便英勇地献身在了李筠衣服上,李筠则放下挡在脸前的袖子,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但此刻,严争鸣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不可思议地问李筠:“你是说她们进入轮回了?!”
李筠毫无情感地“嗯”了声。
“啪”
杯子掉下了地,碎了。
今日,我们貌美如花的严掌门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三观的坍陷与心灵的创伤——不是说互相封印了吗?不是说不会转世了吗?害得他(暗地)哭过多少次?还他眼泪!
当然,无论四人的心情如何“错综复杂”,人不可不去寻。
于是乎,扶摇派派内的四名弟子踏上了西天取经【/划掉】寻找师父和师祖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