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她看着他，面无表情，甚至笑了，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淡漠而疏离。
不可忽视的，她的肩上，落着身旁人的手，微微揽着，律界精英，王牌搭档，好一对璧人……
顾白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这一天的疲惫让人猝不及防，跟连轴转的手术不同，是那种周围人言笑晏晏却刀子已经伸出来了，好不容易见到她，是灰暗日子里的意外惊喜，却未曾想到，她变了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了解作为律师的她。
“小白哥哥，小白……”有人在推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来，看着众人，眼神平静无波。
“顾白，你……父……傅总最近怎么样？”霍奶奶问顾白。
顾白淡淡一笑，他自然知道老人家问这话只是出于关心，没别的意思，但在心怀鬼胎的其他人瞬间危襟正坐的模样里，就晓得有些虚伪了。
“挺好。”见众人还是一脸探究，“云琛在安排新项目上市，十多个涨停板其他人有这本事？”
众人胆战心惊，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他这儿昭然若揭，傅斯年这个继子，不一般啊，不同于傅云琛的温文尔雅，他更是锋芒毕露，直言不讳，背后的手段可想而知，更何况，这个查不出商业背景的神秘人，比老对手还要可怕。
看来，关于傅家长子的那些传闻、小道消息，也是无中生有了。
霍茗月被避开的手现在有些僵，像是被冻住了，她的小白哥哥，与以往很不一样了。
“霍家的这个官司，是个持久战。”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上好的大提琴，悦耳动听却让霍家一干人刚放松的弦又紧绷起来。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所谓的顾总又要干嘛？
“霍家最近也挺出名，头版头条像是买下来似的。”他说到这儿似乎轻嘶了一声，“不过，希望这热度不要影响诸位的生活。”
“特别，这一老一小。”他一字一顿，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会让人撤热搜，阻止事情发酵，顾总放心。”霍家大少爷承诺。
“我是不急，毕竟，与霍氏合作对傅家是锦上添花，对霍家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霍靳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选择不再开口。
“顾总……似乎跟对手律师交情不错。案子可以商量吧？”霍家三少爷出声，事情毕竟因他而起，事不关己是不可能的了。
“哦，你在暗示什么？”顾白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小白哥哥，哎，我三哥的意思是你很懂法，刚才休庭的时候，要不是你出主意，今天都已经输了。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只有你了现在……”霍茗月转头看着顾白，一脸真挚。
后者没动也没出声制止，霍茗月只当他默许她说下去，“他们请的那个女律师太能说了，就没有对手，姚律完全招架不住，你都没看到，她下庭了还是耀武扬威，所幸，我们扳回一局。”
“小白哥哥，你想想办法，你肯定有办法，很奇怪，上庭前我讨厌霍夫人，上庭之后才发现她身边那个掌控全场的女律师更讨厌，又可怕，好像在她那儿没有秘密，而且她旁边那个帅气的男律师很喜欢她，凭什么……”
“够了。”顾白坐直了身体，众人也跟着神经紧绷，“讨论这些子虚乌有的对庭审有用？”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又整齐地看向顾白这边，等着他开口。
他也累了一天了，偏偏脑海中还有明庭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搅得他心烦意乱，眼下只想速战速决，早点休息。
“好了，这个案子，翻盘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证据都来源于真相。”众人面色难看，有种釜底抽薪的无助感。
“我的建议是，庭外和解。”说完也不看众人神色，低头看了眼腕表，继续道:“我会在这边待两周，这期间，我可以帮谈和解。”
霍家好像又从深渊里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是一点光，也得把握住了，不然，就再也爬不起来。
“我同意。”霍靳跟着顾白站起来，“我明天联系律师谈和解，尽快定下时间，希望……”
顾白点点头，没作过多的表情，“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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