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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卿没有理会，将下巴埋在臂弯，仍旧望着窗外.
外面的雨声那么近又那么远，外面的世界明明离她那么近，可就是这么一层看起来那么无辜的玻璃，却生生阻断了她所有的道路.
保姆去准备晚餐的空档，顾卿卿便将窗户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外面丝丝凉凉的空气钻入她的鼻尖，终于使她舒服了一些，不觉得精神，反而多了一丝睡意.
她每天失眠，最近又开始加重了，连着好几天精神疲惫的她，如今借着这一丝浅淡的睡意，很快就入眠了.
雨不知不觉间停了，然而天空却没有放晴，依旧阴郁一片，看起来很是沉闷.
……
程暮归从梦中醒来，她睁着眼，定定望着天花板，周围还是暗沉沉的，整个人像是处在一张撒开的大网中，耳边的雨声仍旧淅沥不断.
这几天，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经常被噩梦吓醒，那是一场可怖而压抑的噩梦.
在梦里，他能微弱的感觉到雷声和狂风不停拍打在玻璃窗上，而他却仿佛坠入无边无际地大海中，陷入了极致的黑暗当中，永远找不到任何出路.
冰冷的绝望，潮湿的腥味，叫她喘不上气.
程暮归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角，索性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倒了杯凉水，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
从这个角度能够俯瞰整座城市的景象，外面是最繁华的市中心，交错的高架桥上依旧有川流不息的车灯闪烁，像是流水线上的一条光带，永不停息，永无止境.
可他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个晚上，顾卿卿用剪刀刺在他腹部的那个晚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一双黑白分明，特别清澈的眼睛，清澈地映着恨意与厌恶.
她心间蓦得有些发酸，眼眶又涨了起来，双唇死死的抿着，握着水杯的手心收紧，指腹压在了透明的玻璃杯壁.
好像……
好像痛苦的要死掉了一样.
……
深夜里，顾卿卿又做了噩梦.
梦里是混乱烦扰的嘈杂一片，有刺耳的鸣笛声，有尖锐的呼喊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但那样纷乱的画面却是黑白的.
那个院子，那条路，那些树，那些草，都是黑白的。只有地面上的鲜血，是有颜色的......
顾卿卿猛地惊坐起来，撑着床沿大口喘着气。平息了一阵后神志逐渐恢复，这才发现背脊已经汗湿了，而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房间.
但她并没有细想，抬手掀开被子，拿起搭在床边的披肩披上，出了房间。她本来是下楼喝水，却再回去的时候，听见了保姆打电话的声音，她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座机.
顾卿卿瞧见，本来不想管，但她最后还是架不住心里的好奇往前悄悄走了几步，听见了保姆刻意压低声音和电话那头的人对话：
万年龙套“三爷您放心，顾小姐已经睡下了……嗯，好的，您说的注意事项我已经全都记下来了……那您注意身体，刚才您从家里走的时候雨又下大了，多喝点姜汤，别感冒了.”
顾卿卿注意到了保姆说的最后一句，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人抱起，那人怀里温度很高，像是铺天盖地的温暖包裹过来，而且还有混合着淡淡的薄荷味与花草香的味道，是她早已熟悉的味道.
——是程暮归.
顾卿卿不想在继续听了，忽然有了逃跑的想法，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在保姆挂掉电话，朝顾卿卿的方向走来，而顾卿卿早就已经迈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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