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猫戏鼠

翼界皇宫的鎏金穹顶倒映在翠花朦胧的视线里，药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见锁链哗啦作响——雪白的纱衣堪堪遮住肩头，手腕脚踝处已被精铁手铐磨出血痕。记忆如潮水涌来：凯皇冰冷的笑声、妖族山门倒塌时的轰鸣、白嘟嘟哭喊着"娘亲"的画面......

寝殿石门轰然洞开，凯皇玄色衣袍扫过满地月光。他指尖把玩着那枚朱砂吊坠，猩红的光芒在面具缝隙间明灭："知道为什么留你一命？"他突然捏住翠花的下巴，"这具身体本属于我的小古，却被你这异世魂魄鸠占鹊巢。"

冥河吸收残魂的记忆如利刃剜心。凯皇看到人鱼王子赠予的海螺在翠花掌心发烫，看到御子华在深夜为她披衣的温柔，更看到那些令他血脉偾张的亲密瞬间。当发现这具身体里的灵魂竟来自千年后的世界时，他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给她灌下去。"凯皇将瓷瓶扔给侍女，猩红液体顺着翠花嘴角流下。药效发作时，她感觉浑身被烈火灼烧，而凯皇正搂着翼界舞姬在她面前肆意亲昵。绣榻上凌乱的锦被、女子娇软的喘息、凯皇嘲讽的目光......翠花抓起发簪狠狠刺向大腿，温热的血顺着床榻蜿蜒而下。

"想死？"凯皇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强行渡入的内力带着灼痛。他将人重重压在被褥间，呼吸灼热："妖族余孽还在我的地牢苟延残喘，那个叫白嘟嘟的小丫头......"

"不要！"翠花瞳孔骤缩，泪水夺眶而出，"我不是华一古！我只是个意外穿越的普通人，求你放过他们！"

凯皇突然笑出声，鎏金面具下的眼神却冷如寒冰："我当然知道。"他举起朱砂吊坠，红光映得整个房间宛如炼狱，"等集齐七块朱砂石，就能封印你的妖神之力，召回真正的小古。"

真相如惊雷劈碎最后的幻想。翠花这才明白，女人国的战火、八大派的围剿、妖族的劫难，都源于凯皇对朱砂石近乎偏执的执念。她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脖颈，想起人鱼王子说过的"这是打开神界的钥匙"，此刻却成了囚禁自己的枷锁。

"好好活着。"凯皇起身整理衣襟，玄色披风扫过她颤抖的身躯，"毕竟，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石门关闭的瞬间，翠花蜷缩在冰冷的地面。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身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地牢深处隐约传来锁链声，不知白玉和诗诗是否还活着，而远在人鱼国的溟渊，是否知道她正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染血的纱衣上，绽开一朵朵绝望的花。